因为本来就已经清醒，所以她迅速收拾好自己，画了点淡妆准备上班。

    “我们吃自助早餐需要缴费吗？”

    “员工福利。”

    “你也一起？”

    “我吃过了。”

    “昨天打包的那些？早餐就吃又油又辣的，你的胃能行吗？”

    “我没有问题。”

    虽说仍旧有着误判的可能，但歌梁不会逞强，他说没有问题那就可以当成的确没有问题。

    重虹有些犹豫自己要不要真去用餐，她今天起得这么早有一定原因是昨晚没睡好，饱腹感很有可能让她表露出困乏，而这还是上班第二天。

    她的确接受了密友撒泼打滚交来的委托，可在学会工作同样也是出于她自身意愿，帮朋友看管歌梁反而是顺手为之的次要目标。

    并非每个人都像歌梁那样能对同胞毫无负罪感地痛下杀手，即便那是敌人。重虹尚未对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悔，只是稍有些不安，这份不安与脱离象牙塔参与工作的大学生心中那份不安没有本质区别，他们都身处陌生的环境，正迎来人生的转折。

    还有小部分原因是重虹认床，张叔购买的家居用品造型朴素，没有什么风格可言，似乎是为了将来住在那里的人能够自己调整，平心而论质量都不错，但重虹还是觉得没有在自己家踏实。

    “去吧，你的身体经过调整，高出力意味着高消耗。学会的技术相当优秀，当你不需要战斗时能够自发遏制消耗，但是基础耗能还是会提升少许，你最好不要漏过早餐。”

    歌梁也注意到了这点，他与陆博岩一脉相承，都是“倾向于突然袭击和正面作战的刺客”，他们的师承中没有任何易容技巧，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无法分辨他人的易容程度。现代的“化妆”无非就是简易版的“易容”，歌梁不知道化妆品的名字，他只需要知道重虹的面孔哪里存在细微改变，而这种改变只能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

    比如说，在眼眶下方着重遮盖原色，明显是昨天未能睡好，有黑眼圈。

    重虹始终都非常相信歌梁的业务能力，她也觉得自己或许对歌梁生出了一点刻板印象，但这个男人真的很像机械，而机械冰冷精准，不会犯错。

    趁着老人家们到来之前，重虹前去用餐。

    另一位前台还没来，歌梁率先坐在工位上，思考起与易容相关的事情。在他看来这种技术的衰落可谓是必然，虹膜指纹这些已经成为日常应用的辨识方式暂且不提，步伐步距、肢体习惯乃至声纹都能成为戳穿伪装的铁证。

    就算有人具备此类拒亡症，快速改变身体构造要么伴随着剧烈痛苦，要么会导致其躯壳本身强度不高，拒亡症在许多地方还是符合生物常识的。

    痛苦会让对方在变形时露出破绽，强度低下意味着实力弱小，这两者都很好解决——歌梁非常善于抓住转瞬即逝的时机，也相信自己能分辨出他们。

    毕竟就算没有“鹰的眼睛”，他也有“电的感官”。

    事实上，记忆里陆博岩所有“隐藏身份”的方式都是把白袍兜帽一拉混入人群，非但不换衣服，甚至还会顺手牵羊摸些钱包，嚣张到无以复加。

    歌梁严重怀疑那些追兵不是分辨不出他，毕竟那个年代人类的平均视力还没差到这般地步，只是因为怕死所以不敢表现得已经认出了他，被他摸去钱包的平民也是敢怒不敢言，当真翡冷翠一霸。

    也可能是看他黑发黑眼不似本地人，不想在国际上引发外交冲突？可那个年代明朝和意国尚未建交，陆博岩也不知为何会出现在那。

    没过多久，打着哈欠的小刘就出现在了视野中。她在工作群里被红包钓出来之后就看到了歌梁的解释，信不信暂且另说，尴尬倒是被有效缓解，让小刘感慨歌梁是真懂得如何与人交际。

    这种解释改变不了人心中的想法，最多只能算表面功夫，但在成年人的社会交际中，许多时候表面功夫到位就够了。

    “早上好，经理……呼啊~”

    “早上好，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啊？”

    “嗯，昨天偷偷溜走了嘛，今天就早点来上班补救一下。那个，不好意思啊经理，还让你女朋友代班了。”

    昨天起初从同事那知道重虹与歌梁的关系后，这尴尬二连击甚至让她蜷缩进被窝里。以歌梁的性格倒是不至于给她穿小鞋，那位很飒的姐姐看起来也不像是小肚鸡肠的人，不过小刘还是有些担忧，这份担忧在见到歌梁后迅速消失了。

    经理还是老样子。

    正如先前商量好的那样，歌梁完全没有就“女朋友”三个字做出任何反应，不承认也不否认，充耳不闻。

    “正好我跟你说说这方面的事情，你也知道我是兼任前台的，本职工作不是这个，正巧重虹来了，所以以后的前台工作会交给她来处理。”

    小刘有一瞬间还以为自己要被开除了——毕竟她也清楚自己每天上班有七成时间都是在摸鱼——不过最可怕的事态尚未发生，让她安心下来，转而萌生出担忧与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