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歌梁以为是有人囤房，可如今看来，早在那时张援朝就买下了那间房子，等着为今天这种状况派上用场。

    张叔，可真有你的啊。

    “张叔给你钥匙了吗？”

    “给了。”

    “那跟我走吧，正好熟悉一下周边环境。”

    歌梁自然不会有叛逆心理，客观来说，比邻而居在突发事件时也方便会合，只是张援朝的处心积虑让他稍微有点触动。他并非歌梁的家人，但就像他的家人那样关心他。

    或许这就是常年搭档产生的深厚情谊吧。

    他对自己的现状没有不满，但根据推测，过去的他会为自己无法感受到这点而黯然神伤。

    “不用管大门，会有人负责锁。”“好。”

    确切来说，张援朝直接住在石居连锁酒店，利用学会黑科技获取城市情报，一旦发现异动便呼叫歌梁出击。

    从效率角度来看，歌梁也居住在酒店或许会更好一些，然而张援朝的身份至少在表面上只是个普通酒店老板，这么做着实此地无银三百两。

    虽说这对搭档镇守此地多年，但文职人员的情报从未暴露给俱乐部过——原因很简单，但凡来袭的敌人统统有来无回，完全没法传递情报，就算怀着必死的决心在身上带了窃听器也无济于事，学会有信号阻断器，而歌梁本人非但能迅速察觉窃听器位置，熔断电流更是电器杀手。

    “所以，还是让我和张叔的日常生活分开比较好，反正他能保证自身安全，老男人精明得很。”

    小城生活节奏缓慢，甚至不会堵车，石居连锁酒店位于城市东区的中心地带，多数目标地点仅凭步行即可到达。歌梁的步伐沉稳无声，每一步步距都完全相同，重虹跟随着他并肩前行，在黄昏黯淡的余晖下微微皱起眉头。

    “嗯……总觉得有点压力。我能做到像您这样尽歼来敌吗？”

    “你当然能做到，你也必须做到。”

    歌梁的回答颇为不近人情，但在这一天的相处中，重虹已经明白了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知道这并非鼓励或安慰，而是平淡的事实与要求，不由得露出苦笑。

    “我会努力。”

    “你也无需给自己太多压力，‘黑色套装’只是提供了最基本的保护，对于我们这种必须靠近身格斗造成杀伤的拒亡者来说，装备是非常重要的一环。既然你尚未拥有自己的专属装备，那么目前在战斗中给我提供帮助就好，以前我能够保护好故乡，没理由来了增援之后反而不能。”

    “您说的是，不过‘黑色套装’？”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与歌梁的制服，无一例外都是纯白。

    “名称罢了，各个地区的制服颜色款式截然不同，但材料与结构完全一致，这种基础防护套件统称为‘黑色套装’。实用，可惜强度有限，而且只是普通的护甲，无法提供额外的功能与强度。”

    “也就是说，您有黑色套装以上的装备咯？”

    歌梁颔首：“是的，不过穿戴相对麻烦，并不会随身携带，只在需要时更换。同时由于其造型过于独特显眼，往往只会在夜幕降临后使用以避人耳目，虽说俱乐部的爪牙也很少白天来袭。”

    之前那个壮汉许是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拒亡症，自信心膨胀后选择了白天行动。

    “‘个人套装’相当珍贵，是针对每个拒亡者能力量身定制的强化装备。你的身体经过改造手术，在不动用武器的情况下足以占据优势，但个人套装对你而言仍旧非常重要，能够让实力飞跃性提升。等你和我共同作战几次，我会让张叔替你向总部申请个人套装，或许会顺便把你的权限等级一并提升。”

    通常而言，只有A级权限的成员才能获得个人套装。

    “多谢，不过这真的好吗？如此轻易地信任我，万一我是俱乐部的间谍该怎么办？”

    重虹显然是在开玩笑，而歌梁则轻轻瞥了她一眼。

    “你曾说过自己的家族与学会有协议，我认为你没有说谎。如果这样的你都会被策反为间谍，那么学会也该好好反思自己为什么连盟友都留不住。以及更重要的是……”

    “就算你同样穿着个人套装我也能将你压制并击杀，这是实力与经验两方面的差距，重虹小姐——学会需要反思为何出现了叛徒，而我只负责铲除叛徒。”

    重虹的双手微微颤抖起来，这既是因为恐惧又是因为兴奋。歌梁和她以往见过的对手都不一样，习武之人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有中独特的“气势”在，但是歌梁没有，他就像是放在那里的一个物件，在全神贯注仔细观察他之前都不会发现这物件竟如此险恶，而当某人注意到这点时，已经太晚了。

    如果说武者间的对抗是技巧与力量的综合对抗，经过复杂的博弈来获取胜利，那么歌梁就像是一把刀或一杆枪，人不会从刀枪身上看到任何情感，而当冰冷的刀刃抵在脖颈、漆黑的枪口指向眉心时，那源于死亡的恐惧则会让人寒毛耸立，意识到金属中蕴藏的危机。

    歌梁就是活着的刀枪，他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