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一响，他便把房门打开，看见老婆和一个背着背筐、提编织袋的丫头扶着女儿站在门口，伸手将女儿扶了进屋。

    肖艾琳转身替父亲介绍说：“爸，这是张武的妹妹张娟。”

    “小张，快进来吧！”

    肖文斌热情地接过张娟背上的背筐。

    张娟一只脚刚将要跨进门槛，梁文燕喊：“等一下，我今天才把房间收拾干净，你先把拖鞋换上。”

    肖文斌见老婆又在和自己叫板，毫不理会地说：

    “别听她的，我们家没有这么多讲究。”

    张娟正进退两难的时候，梁文燕冲进屋子，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凉拖鞋出来。

    “有人站着说话不腰疼。”她将凉鞋往张娟面前一扔，用命令的口吻说：“张娟，请你把这双鞋换上。”

    张娟第一次进肖艾琳家的门就遭到了梁文燕如此冷遇，心里很不是滋味。

    肖文斌怕客人多心，并没有再和老婆争执，转身将背筐提进厨房。

    满脸通红的张娟把皮鞋换下来，穿上拖鞋，提着装有两只母鸡的编织袋，尴尬地跟在肖文斌身后。

    肖艾琳闷闷不可地坐到客厅的沙发上，质问道：“妈，你当面羞辱张娟，是不是存心和她过不去？”

    “没有啊，我见她穿的那双鞋很脏，怕她弄脏屋子。”

    “屋子脏了不能打扫吗？”

    肖艾琳看着母亲那张不屑一顾的脸，问：“这么冷的天，你为什么还让人家穿凉鞋？”

    “我觉得一个农村丫头，没有那么娇气，随便对付一下就好了，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枉自你也在农村呆过，难道农村人就不是人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你怎么这么和我说话？”

    “难道我说错了吗？”

    “琳琳，我知道你对我有怨气，但不管怎么着，我也是你的母亲……”

    看着女儿那张固执而愤怒的脸，梁文燕将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我为有你这样的母亲感到脸红。”

    肖艾琳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准备走回自己的卧室，梁文燕上前扶她。

    肖艾琳用尽力气将她的手甩开，大声喊：“我自己有脚会走路，不用你管，你别猫哭老鼠假慈悲了。”

    肖文斌从厨房冲过来，一把扶着女儿的胳臂，爱怜怜地说：

    “琳琳，来，爸爸扶你进屋！”

    梁文燕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怨声说：“我知道你们都是串通好了的，一起来气老娘是吗？”

    张娟不敢单独面对梁文燕那张冷漠的脸，也跟着肖艾琳父女进了卧室。

    肖文斌将女儿扶上到床上，替她盖上被子出门，张娟傻痴痴地站在床前。

    “娟子，在我床上坐吧！”

    肖艾琳虚弱地躺在床上，歉意地对小姑子说：“我妈就是这种性格，你千万别生气哟？”

    “坐了一天的车，我身上比较脏，就坐这里好了。”

    张娟从电脑桌前端来一把椅子坐下，说：“嫂子，你们一个个都心情不好，我没有给你们添麻烦吧？”

    “看你说道哪里去了，是我打电话让你们来照顾张武的，应该是我麻烦你才对，你带有换洗衣服过来吗？”

    张娟摇摇头，说：“由于不知道这边的情况，我们走得匆忙就什么也没有带。”

    肖艾琳下床，张娟扶着她走到衣柜旁，从里面找出一套崭新的衣服，说：

    “你先去卫生间洗澡，然后把这套衣服穿上。”

    “我怎么好意思穿你的东西？”

    “我本想等春节回家的时候，将这套衣服送给你的，正好你来了，就穿上吧。”

    “谢谢嫂子。”

    张娟扶着肖艾琳上到床上后，拿着衣服走出肖艾琳的卧室。

    梁文燕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生闷气。

    尽管她对梁文燕有些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上前问：

    “姻母，我想去洗澡，是不是去厨房热水来洗？”

    “我们家有热水器，不像你们乡下那样洗澡。”

    梁文燕将目光落到张娟手里那套衣服上面，心疼地说：“琳琳买这套衣服花了好几百元钱，她怎么舍得给你穿？”

    张娟不知道怎样回答她的问话，转身走进了浴室。

    过了一会儿，她从卫生间走出来，红着脸问：

    “阿姨，你们家的热水器怎么开？”

    “你直接打开水龙头就可以了！”

    “我开了，可放出来的全是冷水，你能帮我把热水器打开吗？”

    梁文燕气冲冲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进浴室，一把将热水龙头打开，水流了一会，热气放出来。

    “你看水温合不合适？”

    张娟用手试了一试，说：“好了，谢谢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