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装逼的时候是没有脑子的。

    九条裟罗这个不速之客直接让他老实闭嘴了，虽然算是敌对势力，但在事主当面造谣她清白这种事，沈凉还是拉不下脸。

    “沈先生，名椎滩一别已有一年余，一切安好啊。”九条裟罗领着几个同心大踏步的走进来，盯着沈凉上下打量，才露出微不可查的笑容来，“沈先生这一年丝毫未变啊，时间就像不在你身上流淌一样。”

    沈凉知道这家伙在指桑骂槐的说他没长大，当下正好借着她刚才的由头也回敬道：“但你这只天狗倒是发育的不错，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可以再续前缘。”

    九条裟罗冷艳的俏脸微微泛红，她也没想到沈凉厚颜无耻的接着她的话茬。她本就不是什么巧舌如簧之辈，刚刚几句交锋已经是她想了一路的了，现在一时间有些羞怒。

    倒是远国监司院落里的其他人纷纷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在他们看来沈凉居然不是说大话，堂堂天领奉行代理家主，幕府军里最为尊贵娇艳的凛冽之花，竟已经被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男孩采摘了？

    勘定奉行役人们瞠目结舌，九条裟罗军中威望极高，无论是勘定奉行还是天领奉行的士兵或多或少都对她颇有好感，现在很多人看沈凉的眼神都恨不得……仔细一看倒也没什么恨意，勘定奉行的役人又没上过战场，对沈凉的恨意毕竟不如天领奉行的军队那么深。

    不过虽然如此，九条裟罗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她并不在意这几句话语落了下风，而是转向柊慎介。

    “勘定奉行也要插手沈先生的稻妻之旅吗？”

    “这本就是勘定奉行分内之事。”柊慎介不以为意。

    “将军大人手谕，异乡人沈凉，倘到稻妻列岛，各奉行不灭善缘，照路放行。”九条裟罗从神之眼里摸出一份手卷，“将军大人让我等与沈先生广结善缘，以免一年前的悲剧重演，柊慎介，你逾越了！”

    “九条裟罗！你是小辈，我看着你长大，你敢直呼我的名字呵斥我？”柊慎介年纪虽老但仍旧怒发冲冠，“你忘了眼前是你的杀父仇人吗！”

    九条裟罗呼吸一滞。

    “裟罗自然尊敬柊家主，但请您明白，裟罗此次不是以小辈名义，而是以九条家主的名义来警告你！”黑色齐肩短发的天狗女将冷厉道，“你这任性的所作所为，是想将仇恨继续下去吗，是想让沈凉在这里也来个火烧名椎滩吗！奉行所应当为稻妻人民负责，而不是为你自己的好恶！”

    沈凉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俩奉行横眉竖目的对峙，在他看来无非一个红脸一个黑脸。

    “好好好，九条家主。”柊慎介冷笑三声，“九条孝行若是泉下有知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的，手刃他的仇人就在面前，他的女儿却处处维护，我看倒不如说是芳心暗许啊！真是好女人啊九条裟罗，真是好一个巾帼英雄啊！”

    “如果你再不离开，我就以将军大人手谕的名义，撕烂你的嘴。”九条裟罗声音冰寒，“这件事我会在将军面前参你一本，好自为之。”

    柊慎介恼怒的一摆长袖，带着役人们转身离开。九条裟罗这才露出疲惫的表情看向沈凉，“让沈先生见笑了，勘定奉行毕竟没经历过名椎滩一役，对沈先生的威名没有多少深刻认知。不过，裟罗紧赶慢赶还好是赶上了。”

    “他很讨厌我？”

    “柊家主的次子在军中服役，本来去年那场战争理论上毫无危险，正是他镀金的良选。但……”九条裟罗没有说下去了。

    沈凉明白了，看起来他得罪了不少稻妻高层官僚，杀父之仇杀子之仇比比皆是。

    “我很奇怪，柊慎介没有上过战场尚且如此恨我，你怎么能维持住这番理智模样的。”沈凉对九条裟罗更好奇。

    “沈先生是在羞辱裟罗无父无义吗？”九条裟罗轻声问。

    “不，别想多了，只是单纯的好奇。”

    “是吗，那答案很简单，正是因为柊家主没上过战场所以才能保持仇恨，而我上过。”九条裟罗注视着眼前这个男孩清澈的眼睛，语气沉稳，“我是去年那场战争活下来的军衔最高的军官，回到幕府后我面临着百官的质询，他们指责我，斥骂我。

    “他们指控我无能，指挥不力让八万大军被一把火覆灭。指控我与你勾结，收了海祇岛的好处。甚至有人说我是为了杀死养父取而代之，鸠占鹊巢的得到整个天领奉行。

    “但是这些我都不做反驳。”

    沈凉并不惊讶或者敬佩她的所作所为，一个敌人无论做了什么，他都不会敬佩，最多只是好奇。

    “因为我也曾经是坚定的军人，我也是主战派，可我越是和海祇岛交锋，我越是质疑战争的合理性。”九条裟罗说着在托马看来简直大逆不道的话，“幕府百官到万千军民，从不认为自己做的是错误的事情，他们发自内心的觉得战争是正义的，而我不这么认为。

    “我来到珊瑚宫的领地，我的父亲亲口说出屠城二字，拿着遥遥领先海祇岛的科技对其进行居高临下的轰炸。然后你出现了，同样的，拿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