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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丈夫两手空空、神不守舍的样子，莫娓的心沉了下去。

    程功走到妻子和邹婷面前，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打开钱包。

    钱包里装满了钱，纸笔压得紧紧的、装得满满的，差点把钱包都涨破了。

    一叠叠的钱用皮筋扎的结结实实，挤满了莫娓的视线。

    情绪失控的莫娓扑进程功怀里，泣不成声。

    莫娓哭了几分钟，这才想起自己有点失态了。

    推开程功，莫娓擦着眼泪说道：“你不在的时候，我和邹婷吵了一架，晚上你去买点好菜，你把邹婷、胡慧娟、陈亚兰她们叫来，晚上请大家吃一顿。”

    莫娓其实并非那种无理取闹、迁怒无辜的女人。

    先前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下，莫娓发了脾气，但她很快意识到：邹婷是丈夫创业路上的功臣，而两个小女工也是生产录音带不可缺少的帮手，自己还是得给她们道个歉。

    程功对莫娓的宽宏大量有点意外，他点点头，出去找邹婷了。

    家里没外人了，莫娓很没形象的抱着钱包，在卧室里认真数着钱。

    整整一千三百七十二块钱。

    扣除三百盒录音带的成本，净利润应该超过一千元。

    一天，一千元，这是蔡明发主任两年多的收入。

    莫娓不懂程功天天唠叨的什么原生市场、无竞争优质环境等等，她只相信堆在桌上的人民币。

    过了半个小时，客人们来吃饭了。

    莫娓没有明着道歉，表情有些僵硬，但整体还算客气。

    饭菜很丰盛，一大碗油汪汪的红烧肉，油渣炒辣椒，鸡蛋番茄汤，肉末茄子，鲇鱼豆腐。

    两个小女工高兴的直拍手：居然全是荤菜！

    看着那些好吃的，陈亚兰早就把先前的不快忘记了。

    大家吃的兴高采烈，而程功却吃的不多。

    看着女孩们高高兴兴的吃着聊着，程功忍不住感慨万千。

    这个时代的女孩子如此容易满足。

    如果换在三十年后，这样的饭菜，绝大多数人都会不屑一顾吧？

    那个一顿饭吃了两万块的相亲女，看到这样的饭菜估计会掀桌子的。

    莫娓和小姐妹们聊着聊着，她看到丈夫用宠溺而温柔的眼神看着大家，心里不禁七上八下的：这家伙不会有了点钱，就要动坏心思了吧？

    程功可没有对那两个屁大点的小女工动什么歪念头。

    陈亚兰和胡慧娟都不到二十岁，在程功那个年代，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大一女生。

    但什么都不懂，也有什么都不懂的好处——程功拿了三个信封，每个信封里面有三十块钱，说这是付给邹婷她们的“分红”，并嘱咐邹婷她们明天加油干。

    三十块钱相当于女工们一个月的工资，拿到这笔钱可把女孩们高兴坏了。

    到了夜里离开的时候，两个小女工一路叽叽喳喳的议论着，可把镇上的人惊呆了。

    什么？跟着程功干活居然还有啥“分红”？

    而且一次分红就三十块钱？

    这分的哪门子红，这么值钱？

    “见红”还差不多吧？！

    种种猜测在镇上的居民里酝酿着。

    有人猜测，说程功是去城里行窃了，据说是偷了人家电子厂整整一车黄铜，倒手就卖了三千块钱，然后就由邹婷那个小破鞋穿针引线，把陈亚兰和胡慧娟也给睡了——说这个的人兴致勃勃、唾沫横飞，各种细节宛如亲眼所见。

    说完了，那个人还满脸羡慕的说道：“程功这小子是要三妻四妾啊！”

    也有人猜测，程功确实做录音磁带卖了点钱，但现在的阔绰还是打肿脸充胖子——这小子啊，终究是改不了挥霍钱财的败家恶习！

    总之，程功这小子从前是个败家子，现在也是个败家子，以后还是个败家子！

    ……

    第二天起床，程功早早将院子里的工作台打扫干净，将各种原材料分门别类的摆好，就等着女工们来开工干活了。

    可是从上午九点等到下午两点，三个小女工始终没有出现。

    脑袋灵活的程功感到：可能出事了。

    程功和莫娓心不在焉的组装着录音磁带。

    因为人手太少，所以效率非常慢。

    “她们今天怎么没来呀？”莫娓忧心忡忡的问道：“前天你不在的时候，我心急和她们吵了几句，她们不会是生气了吧？”

    莫娓和邹婷吵架了？

    程功没说话，他回想了一下前天晚上吃饭的情形：三个女孩有说有笑，不像是和莫娓在怄气。

    “她们不会这么小心眼的，”程功安慰妻子：“肯定是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耽搁了。”

    ……

    到了傍晚时分，邹婷出现在院门口。

    “婷婷来了？”莫娓惊喜的说道：“来来来，快进来坐，刚下班对吧？吃了饭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