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茶水间出来，晨曦有些疲惫，打算去洗手间洗把脸清醒一下，迎面碰上在洗手间前吸烟的沈霆。

    两人视线交错，她在他眼里看到了阴暗厚重的灰霾。

    晨曦错开眼，挽起唇角微笑：“沈总。”

    沈霆定定的看着她生疏又冷淡的脸，那样陌生又熟悉。

    她是个慢热又被动的女孩子，刚开始接触的时候，她总是言简意赅，好像与他多说一句话都嫌浪费时间。

    后来，他渐渐见识到她更多的情绪，才发现其实她和普通的女孩子也没什么不同，甚至更好，可爱又善良，只不过需要更多的耐心。

    当他以为时机成熟，准备表白的时候，却被家族召唤回江城。

    如果……

    “如果当年我没有离开，一直守在你身边，你今天是不是就不会嫁给他？”大概是因为烟草，他的声音沙哑的一塌糊涂。

    晨曦脚步未停，淡淡道：“这种如果毫无意义。”

    沈霆侧过身，挡住她的去路，眼睛紧紧盯着她：“那么你们为什么会结婚？你喜欢他么？或者说他喜欢你么？”

    为什么会结婚？

    从林远谦到段景川再到沈霆，他们都问过这个问题，有时候连她自己都想问问当初为什么会丝毫不在意自己的终身幸福、那么轻易的就答应慕时琛。

    晨曦抿了抿唇，语调很淡：“如果非要追究一个原因的话，无非就是无数个契机造就了今天这样一个结果。至于喜欢不喜欢，很重要么？”

    说罢，她抬脚走开。

    沈霆猛地扣住她的臂弯，沙哑的嗓音拔高：“喜欢不喜欢怎么会不重要？没有爱情的婚姻，你不会幸福的！”

    晨曦低眸扫了一眼他青筋泛起的手，抬起头似笑非笑：“沈总当初义无反顾的回国联姻的时候，难道没想过没有爱情的婚姻会不会幸福？”

    沈霆僵住，看着她清冷的眉眼，忽然觉得：“当年我离开温哥华，你生我的气了，对不对？你是……”

    晨曦忽地微微一笑，打断他：“不是生气，只是有些不舍，但是这种不舍不能解释为爱情，你是我唯一的最好的异性朋友，你离开，也许以后都很难再见，我有些离愁别绪不是应该的么？”

    她看着他一如既往的温和俊朗的脸庞，仿佛还是那个温柔似水守在她身边的大男孩，她捏了捏手指，竭力忽略心头微末的酸涩，“沈总，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以后就不要再担心我的婚姻幸福与否问题，被我老公知道了，他是要不高兴的。”

    “我知道了。”沈霆缓缓松开她的手臂，嗓子像是被人扼住了，呼吸困难，“既然我们还是朋友，以后……没有旁人，你可以继续叫我学长，沈总未免太疏离了。”

    晨曦垂下眉眼继续往前：“好。”

    ……

    韩星辰捧着校订好的画稿去敲沈霆办公室的门，足足敲了两分钟，里面才有回应。

    她拧开门，办公桌后的男人抬眸看过来，英俊的脸含着浅笑：“什么事？”

    “这是您让我校订的画稿，我已经全部完成了。”她放下画稿，没有立即离开，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

    有些落寞是怎么都遮掩不住的。

    韩星辰咬住唇，弱弱的咕哝：“沈总，您没事吧？”

    沈霆不太明显的拧眉，不咸不淡道：“我没事，你出去工作吧。”

    从办公室出来，沈霆的秘书对她挤了挤眼，小声问：“沈总心情是不是不好？”

    韩星辰犹疑着点了点头。

    她还从未见过他那样冷淡的模样，就差在脸上写生人勿近四个字了。

    秘书叹了一口气：“唉，肯定是让绿萝大大结婚的新闻给闹得。”

    “绿萝大大？”韩星辰困惑的睁大眼，“这和绿萝大大结婚有什么关系？”

    秘书“哎呀”一声捂住嘴，像是不小心说错了什么，又见韩星辰傻乎乎的看着她，她咬咬牙，一把拉过韩星辰，轻声道：“我也是无意中撞见沈总盯着他和绿萝的合照看，才知道他们是旧相识，而且看沈总对绿萝的态度，就知道他对她的心思不一般，只是绿萝结婚了，还是嫁给慕时琛，怕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哦……”

    落花有情流水无意……

    韩星辰怔住，迷茫的看着八卦的秘书，忽然找不到能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