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简直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她竟然有这种习惯？真是头一回听说。

    她的脚白皙柔软，粉嫩的脚趾头在他替她穿上拖鞋时，本能的颤了颤，透着几分可爱。

    慕时琛眸色微深，忽然觉得自己大约有点恋足。

    他仰起头，她正失神的看着他，嫣红的唇微微张着，依恋又乖巧，他笑了笑，道：“和小乔吃过饭了，也算是正儿八经的见过家人了，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

    男人的眼神在晕黄灯光映衬下，清浅柔和，晨曦“啊”了一声，脸色由失神变为呆滞，“你说什么？”

    “我说领证，你想哪天去？”他不疾不徐的重复了一遍。

    阳台的门半开着，清凉的夜风吹过来，晨曦被吹了个正着，原本凝固的血液突然活泛了起来。

    她挺直背，微微一笑：“慕总想哪天去就哪天去。”

    慕时琛敛眸，“你哪天生日？”

    这是想在她生日哪天去领证？

    “11月20号。”

    “11月？”

    男人的眉头拧了起来，“现在才六月份，太晚了，换一个吧，你喜欢什么数字？”

    晨曦偏头想了想，“要不8月18？多吉利的数字。”

    男人眉心还是沉着的，“那也还有两个月，时间更近一些的。”

    “那就6月16吧。”晨曦随口道，只是话说完，她便忽觉不妙。

    6月16正是下个周五，没几天了。

    慕时琛略略挑眉一思索，点头道：“好，就那天。”

    ……

    热水流过全身，晨曦闭上眼睛，脑海里还清晰的存留着慕时琛单膝跪在她身前给她换鞋的模样。

    那几乎是一个标准的求婚姿势。

    他也的确“求婚”了。

    突发奇想又轻描淡写的向她征询领证时间，就像一场生意，甲方乙方约定好签合同的时间。

    难怪他能初次见面就要求她当他的结婚对象，结婚这种事对他而言果然无足轻重。

    从主卧浴室出来，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正站在她书桌旁，抬眸看着窗外。

    他手指间夹了一支烟，烟火正忽明忽暗。

    晨曦嗅到烟味，下意识的蹙眉，正欲说话，视线触及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出口的话就这么咽了回去。

    几分钟前明明还好好地，怎么转眼之间，他就一脸的孤单落寞？

    晨曦轻轻吸了口气，缓缓走过去，走近之后，她才发现他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里握了几张纸。

    那些纸……都是她的手绘草稿。

    是她的心血啊喂！若是放在平常，有人敢随便乱动她的画稿，她八成是要翻脸的，可是看着慕时琛深沉的侧脸，晨曦语气无端的十分谨慎，“唔……其实那些手绘都还挺重要的。”

    慕时琛先前显然是魂不守舍的，都没注意到她，听得她说话，这才如大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我无意中瞥见，随手翻看了一下，抱歉。”

    他语调温淡的解释，自若的将手里的纸张放回书桌，仿佛一切如常，只是眼底某种类似于怀念的情绪却没有收敛干净，晨曦微微眯眸，心头闪过一丝疑惑。

    慕时琛放好她的手绘，又拧灭了手中的烟卷，而后就伸手捏上了她浴后嫣红娇嫩的脸，低头在她额间轻轻啄了一下，“晚安，睡吧。”

    晨曦身躯一僵，以为他又要赖在她床上，却见他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禽~兽变君子了？

    晨曦挑眉，看着他挺拔冷冽的背影，脑中飞快掠过他方才的落寞侧脸，鬼使神差的就叫住了他：“等一下。”

    男人停住脚步，半回过头来。

    晨曦对上他意味不明的黑眸，顿时有点恨自己嘴欠多事，叫住他做什么啊？

    她眨眨眼睛，半晌结巴道：“以后……可以不要在卧室抽烟吗？”

    男人神色一顿，哑声道：“抱歉，我一时忘了你对气味敏感。以后不会了。”

    黑色衬衫让他冷峻之余更多了几分阴沉暗色，温和道歉的模样反而让人心头发毛，晨曦急忙点头，乖巧的笑着送他出门：“好的，谢谢，晚安。”

    男人出去后，没有去休息，转而进了书房。

    在排列整齐的书架前站定，他抬手从书架顶端中央抽出了一本相册。

    相册被翻开，里面干净的没有一张照片，只有一张微微泛黄的纸被夹在其中。

    借着窗外皎洁月色，隐约能瞧见纸上绘着的似乎是简笔勾勒的某个人的肖像画，且只是侧脸。

    慕时琛骨节分明的手指从那张纸上一抚而过，英俊的脸庞冰凉如水，寒凉的双眸定格在画像上，久久没有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