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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芳许深深地迷惑了。

    她不太明白顾蕴禾在惊奇什么，而且顾蕴禾刚才是问了她却没有想她回答，很快就沉进他自己的情绪中去了。

    就在她想追问一下的时候，她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

    戚芳许下意识打开微信。

    是唐语发来的，还是个视频？

    她疑惑点进去，脸色瞬间变了。

    哪怕还没有打开视频，她也能认出封图出现的人是谁，背景是哪里。

    唐语的消息还在继续发过来。

    “戚戚，是你吧！！！”

    “天啊，这美女是谁？是你朋友还是你亲戚？”

    “你们昨晚一块出去玩的视频火了，你知道吗！！！我刚醒来刷视频就看到了……”

    “……”

    戚芳许已经无心去看唐语发什么消息了。

    她看着标题上“穿越而来的美人”几个字，喉咙发紧。

    等点开后，她心情更是沉重。

    因为昨天顾蕴禾到来的太过离奇，相比而言，他拘谨守礼的举止，跟周围的格格不入，她就没怎么放心上了。

    可是现在通过别人的镜头，她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顾蕴禾身上“穿越者”不沾烟火红尘的气息。

    顾蕴禾原本就长得很好，再加上视频的滤镜、剪辑，他的美貌已经上升到了神颜……唐语说火了……

    戚芳许咽了咽口水，下载了那个视频软件检索。

    她字还没打完就看到了挂在热搜榜上的标题，这意味着什么，戚芳许不敢再想下去。

    她勉强点开，数以万计的评论让她越看心越沉。

    经过了一夜的发酵以及蔓延，这会儿的最新评论已经开始频繁地出现人身攻击的字眼。

    她甚至在上面看到了对她的人肉……有人称是她的同学，还有人说她就在平川一小教学，还有人说了她的老家……扒出了当年爸爸妈妈弟弟出事的新闻……

    像是被扼住了喉咙，戚芳许呼吸不畅地抓紧了衣服蹲了下去。

    顾蕴禾手足无措地看着戚芳许。

    他原本就慌乱无比，被戚芳许手中突然发出的乐声吓到转头看到她脸色难看至极，他就更慌了。

    注意到戚芳许头上已经出了汗，顾蕴禾忽然想起什么，他迅速从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手帕。

    他看了看周围，一咬牙也学着戚芳许的样子蹲了下去，小心地把手帕递给她，“你擦擦……何事……”

    戚芳许没有反应，她其实也根本听不到顾蕴禾在说什么。

    这一刻像是时光倒流回六年前，她浑身都是冰凉的。

    当年她还沉浸在父母弟弟遇难的不可置信中，就有媒体迫不及待地替她“感同身受”，从她的父母只带着弟弟一人自驾游延伸出来她的父母如何重男轻女，好似遇到车祸全部遇难就是他们活该……

    等她站出来为父母弟弟发声，她瞬间就成了一个“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患者、“扶弟魔”、“被洗脑的傻大学生”、“妥妥的未来家暴受害者”、“原生家庭不幸福的延续者”……

    多么可笑，她父母跟弟弟的一生就这样被定义了，而她爱他们是错的，以后的路也全都是错的？

    六年了，她脱离吃人的网上生活两年，沉浸象牙塔三年，工作一年……又要再一次面对……

    戚芳许心中的阴霾越来越大，愤怒也越来越多，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不，她已经不是当年的她了。

    现在也不是在网上肆无忌惮评论还不需要负责任的年代了。

    戚芳许紧咬着牙关把手机举到了眼前。

    昨晚的视频是偷拍的，没有经过她跟顾蕴禾允许……她可以维权的！

    二十一岁的她只能为此整夜整夜的失眠，二十七岁的她能做到的可太多了。

    顾蕴禾不知道戚芳许到底在做什么，只是这一刻的她脸色冷得吓人，眼中却又热得惊人，令他有些不敢看她却更加没办法移开目光。

    戚芳许虽然久不跟朋友们联系，但是她在朋友们心中却一直都是一个值得结交的人。

    在她发信息咨询后，立刻就有律师朋友指导她如何维权，也有从事媒体工作的朋友替她压热度，出主意。

    戚芳许照着朋友们的安排，只用了半小时就让那个视频创作者删除了所有相关视频。

    而随着视频被删除，那些评论自然随之消失。

    戚芳许重新检索了一遍，厌恶地关闭了视频软件。

    “戚芳许？”

    耳边小心翼翼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注意力。

    戚芳许一转头便对上了顾蕴禾清澈如泉的眼睛，关心从他的眉眼毫无保留地倾泻过来，她忽然平静下来。

    她无意识地接了顾蕴禾递给她的手帕，看也没看就攥进手里开始翻包，她记得她包里是常备着口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