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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眯起眼睛，秦蓁冷笑：“我一直在想，椂王浅和突厥狼士兵们既然已经找到通义王的陵墓，为何不捣毁它？昨晚审问了那名从北牛镇侥幸逃脱的狼士兵后，我方知，不光是杏花村村外的那条河里有消息机关，北牛镇那条河里也有，这难道是巧合？

    倘若不是巧合，这些消息机关，必然是当年那些为通义王修建陵墓的亲卫们所设，那么，他们设置这些消息机关，究竟是为甚？若说是保护通义王的陵墓，只设在杏花村便好，为何连北牛镇也要设置？这杏花村和北牛镇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才会引得突厥狼们不顾性命之危，也要强行留守？”

    李烨直直盯着秦蓁，眸中意味不明，眼角眉梢却带着丝丝赞赏。不得不承认，这丫头才智过人、聪慧异常，心思更是细腻缜密得滴水不漏，如此天赋异禀之人，便是他李烨，此生也头一回得见。

    但有些事情，委实不宜让她涉足太深，否则将来想要抽身，只怕都身不由己。

    正思忖该找个什么理由将此事搪塞过去，却听秦蓁又道：“哥哥，倘若我所猜不错的话，那藏于北牛镇的东西，才是突厥狼们真正想要的东西吧？而所谓攻打长安、兵临城下，会不会只是个幌子，突厥狼的真实目的，乃是为了北牛镇隐藏的惊天秘密？”

    李烨心头一凛，眼睛倏地眯了起来。

    太过了！所谓“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强极则辱，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古人诚不欺我。有些事情，不知道反而是福，知道得太多，恐会惹来杀身之祸。

    可秦蓁这份聪明，李烨当真舍不得呵斥。默了默，他索性从袖袋中掏出一纸公文递给秦蓁，“不该操心的事情，你且少管，先瞧瞧这个吧！”

    “这是甚？”秦蓁接过，才看了两行，她的小脸便皱了起来。

    公文乃是由三法司签发，大致陈述了御史大夫马文墉遇害一案的始末，令人牙疼的是，上面居然有大理寺寺卿专门举荐秦蓁的一段话，而举荐理由，正是昨日秦蓁去大理寺验尸时的那番分析结论。

    当然，倘若只是这些，还不足以让秦蓁感到为难，毕竟在三法司签发的公文上留下大名，乃是无比荣幸的好事，但这份公文上却有明德帝的御批，清清楚楚写着：“着刑部左侍郎、千牛卫中郎将李烨、大理寺少卿顾爽，及京兆府衙役秦蓁，协办此案。”

    最近几个月，秦蓁三兄妹在嘉奖公文上露脸的机会实在太多，他们已然成了京兆府众人仰视的存在，再来这么一份由圣上御批的公文，可想而知，大家会眼红成什么样儿？

    越想心里越不踏实，秦蓁不由抱怨：“哥哥您做甚跟皇上讨这等出力不讨好的苦差事？以往破了案子，也不见您有多积极往自己身上揽功，怎地偏偏遇到这种麻烦，您总第一个冒头？您倒是领赏格的时候多多想着我呀，做甚一出力就念着我？我好歹也是个姑娘家，细皮嫩肉、手无缚鸡之力，天天过这等刀尖舔血的生活，委实不好。”

    李烨被她抱怨得一阵无语，这丫头一看见赏格，跑得比谁都快，但只要遇到出力，她就变成了呆头呆脑的鹌鹑，非要等到赶鸭子上架时，才会将真本事拿出来，刁钻得令人头疼。

    “本官当送你什么话才好呢？”李烨单手托腮，装模作样苦思冥想，嘴里念念有词道：“吃饭如同猛虎下山，干活如同癞蛤蟆搬砖，你倒是常有理？”

    “本来就是啊，”秦蓁大言不惭：“吃饭不像猛虎下山，饿肚子的是自己，干活只有像癞蛤蟆搬砖，才能少干，此乃为人处世之道，至理名言，不信您放眼瞧瞧，哪个有司衙门里最得上司赏识的大红人是干出来的？还不是都靠着溜须拍马的功夫吗？”

    李烨蹙眉，“又是你义父教你的？”

    “诶，”秦蓁想都不想便摇头：“我义父才不会教我们这些呢，他老人家古板得很，动不动就是吃亏是福，他哪里知道，如今这世道，越是甘愿吃亏，越是被人欺负，想要活出个人样儿，该横的时候，就得横！”

    虽是歪理，李烨倒觉十分有道理，他点点头，“言归正传，这件事情当真赖不着我，调你过来协助我与顾少卿办案，也并非我的主意，更不是顾少卿的主意，他这两日正为顾司徒难过，哪有心思查案断案？”

    “诶？”秦蓁微微一愣，继而恍然大悟：“可是大理寺寺卿大人的主意？”

    “正是！”

    “哎哟我的老天爷！”秦蓁立马跺着脚哭天抢地起来：“这都什么人呐？我好心好意帮他的忙，免费替他们大理寺验尸、梳理案情，这寺卿大人却挖这么大个坑等着埋我，世上可还有比这更没良心，更恩将仇报的人吗？

    话说，圣上怎么回事儿？怎地大理寺寺卿说甚，他就答应甚？分明是发给大理寺的案子，怎么说变卦就变卦？大理寺寺卿是他家亲戚吗？再说，哥哥您和顾少卿一个堂堂朝廷三品大员，另一个亦是从四品上官员，圣上这是给了我多大的脸，才会将我秦蓁的名字，与您二位大人并列写在公文上啊？圣上的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