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生气，气得我头发也被扯掉好几捋。

    她最厉害的武器，就是她的鸡毛掸子，至少每次打我的时候都是这个兵器。

    薇薇姐面露难色，却没敢再替我求情，反而是偷偷的扯了扯连清姐的衣角。

    如果说薇薇是火热的，那么连清就是冰冷的，换做是别人，这种情况下就算求情也会苦苦哀求是吧，可她没有，冷淡的就像念台词似的。

    或许她的话，真的很有用，也或许，后妈真的疼她，坐在沙发上气呼呼的看着我，眼珠子大的就像马上爆炸一样，先把我炸个粉身碎骨才是。

    “这几天都有活，你接着去，如果那个臭娘们儿原谅你了，你爸给的钱就有的你分，如果留不住你，你他妈就一分钱别想拿”

    那一刻我才真正的体会到了，后妈套路完全都是为我准备的，我的那点心思，顶多能算是班门弄斧，她只是简单一句话，我完全没理由去拒绝，也没了底气去威胁她。

    那天我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东西吃了就会吐，薇薇姐和连清进来时，我带死不拉活的躺在床上。

    其实，如果没有杨明昊，我不怕谁知道我会做这种事，可是我偏偏喜欢他，喜欢到让自己衣食住行都成了问题。

    薇薇姐问我，你是不是和你爸发生了什么事，被娇姐抓住小辫子了？

    我也熟练的点了烟，还递给薇薇，我告诉她，我理解了你们的处境，真的，只不过我们不同的是，我是被逼的，你们是自愿的。

    薇薇苦涩的一笑，眼角的笑纹也不再是漂亮脸孔的点缀，而是年近二十出头的花季少女的沧桑。

    她说，都一样，为什么我都还是这种德行，你能猜到吗？

    我摇摇头，但是又点了点头，她让我说说看，我就说了，因为你们不愿意往上爬，甘愿躲在这个破旧的出租房里。

    她笑得更苦了，眼泪晶莹剔透，却始终都挂在眼角，她教我，有些事，总是心里一万个不满意，也不能写在脸上，这就好比你说话直和说话会语言技巧的道理一样。

    她笑我抽烟手法熟练，我的笑容却和她一样苦，清咖也不过如此了吧。

    我说，我上辈子一定是欠吴月娇的，这辈子注定让我一直都被她踩在脚底下欺负。

    薇薇笑了，这时门外有人叫薇薇，她才不情愿的起身往出走，却说了句，我这个近一个月以来最暖心的一句话，“歆歆，很高兴我认识了你，你让我知道，有种情绪叫反抗”

    我愣在床上，直到烟灰烫手，我摸了摸自己锁骨的烟花疤痕，这几个疤痕烫得很深，薇薇问过我，当知道了来由后，她心疼的把她攒了好久的巧克力拿出来偷偷给我。

    她说，这个地方哭得很，唯独吃巧克力能感觉到甜中有一丝清苦，让人着迷的清苦味道。

    也是从那时起，我恋上了吃巧克力，也可以说是听了薇薇的话，想要在苦涩的生活中寻找一点甜味儿。

    收拾收拾，我特意拿出了这些天都没舍得花的五百块钱，我知道，想要重新回到大都会，不讨好这个红姐是不行的，虽然她的年龄，我叫阿姨都觉得委屈。

    我特意化的稍微风尘气浓一点儿，胃里翻来覆去的难受，也不得不从后妈那双恶狠狠地眼神下，灰溜溜的走出来。

    一回生二回熟，可第二次去哪里，我反而担心我的命会搭在里边儿，胳膊上的淤青那么多，就能看得出，她们这些妈咪完全不把人这些女孩当成人来看。

    红姐见到我时，气冲冲的就要过来，连清拦住了她，我凑过去，一直低头认错。

    我看了看连清的眼色，赶忙偷偷塞到红姐手里五百块钱，又挤着笑说“真是对不起，我也没什么经验，这点小意思，我保证，不给您添麻烦了”

    “少拿着糊弄我，我告诉你，你知道昨个儿人家程老板多不高兴么？！”

    听这话，我连连点头，薇薇也捏着她的肩膀说，可不是，您看您好像又瘦了，哎呀，我们这个姑娘还是学生呢，啥也不懂，这不我们家娇姐让我们带带她。

    听到后妈名字，红姐本来收了红包的笑脸，又拉下来了，不过既然收了钱这事就差不多成了一半儿，尽管红姐这个老妖怪没松口。

    连清姐见我没听出来她话里的意思，瞪了我一眼，也陪着笑，“红姐，你消消气，待会出来她一分不要，分红都给你”

    我这一听才恍然你大悟，原来，这个红姐就是在变相的要钱，我却傻呵呵的一门心思的道歉，难怪薇薇要对我说那些话。

    这些老女人现在年纪大了，只能退居幕后，可是，她们的经验多的可以用那句老话来形容，她们睡过的男人，比我这辈子说过话的男人都多。

    我领会了意思，也点着头，红姐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嘴脸“行吧行吧，我就多费费心，便宜你个臭丫头了，一会给你安排个比较好说话的房”

    我连忙道谢，这恐怕也是我为了生存，拍的最多的马屁了，也是第一次，不知不觉中，我口中的瞧不起，都在自己身上体验到了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