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最后的结果还是让顾斯珵失望了。宋芷澜没有说立刻就走，但也确实握着手机起身要去卫生间讲电话。

    宋芷澜脸上的表情似是有些担忧和无措，她一手捂住手机话筒，对父子俩说了句“你们先吃，我去个卫生间”便起身要离开餐桌。

    炀炀微张着小嘴看着自己的妈妈，小小的脑袋一时间还没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然而坐在对面的顾斯珵却是一语不发，脸色沉得吓人。

    “坐下。”顾斯珵的声音冷沉沉的，“有什么话需要避着我们去说？”

    闻声宋芷澜的动作顿住，她仍是举着手机，转过身看向坐在位子上的顾斯珵。

    此时顾斯珵也抬起了脸，看向宋芷澜时不再有平日里的笑容和温柔，有的只是一片冰凉。就连那双总是对她盈满柔意的眼眸此时也黑得深不见底，让人看了心中不舒服。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一块巨石压在胸口，让人喘不上气。

    顾斯珵本就是久居上位的领导者，身上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质。若他沉下脸盯着谁，一定会给对方带来很大的压迫感。这似乎是他与生俱来的特质，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样。

    而宋芷澜也不例外，她看着这样的顾斯珵只觉得不适应，甚至本能地还想要遵从他的命令而不敢反抗。这似乎是弱势动物对食肉动物天生的畏惧。

    可宋芷澜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并没有在外在表情上表现出来什么。

    电话里的肖奕安似是也察觉到了什么，语气稍缓了些问道：“怎么了Ashley？我怎么好像听到了……顾斯珵的声音？”

    宋芷澜一点点抿紧了嘴唇，双眸一瞬不瞬地看着顾斯珵。

    “Ashley？”肖奕安又重复了一遍。

    “奕安你稍微等我一下，我一会儿给你打回去。”说着宋芷澜便将手机挂断了。

    顾斯珵的下巴紧紧绷着，下颌线的弧度有些锋利。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座山，阴云密布，让人喘不过气。

    宋芷澜皱了下眉，沉默了有一会儿才重新走了回来：“你怎么了？”

    顾斯珵仍是看着她的双眼，也沉默了很久。他似是在僵持着、硬撑着，唇角抿成了倔强的弧度，对于宋芷澜的问话一语不发。

    炀炀用勺子搅拌着碗里的土豆泥，大眼睛眨巴眨巴着看着爸爸和妈妈。他咬了咬嫩嫩的小嘴唇，然后轻轻地哼了一声：“妈妈，爸爸不喜欢肖叔叔，你就不要再跟肖叔叔打电话了。”

    小孩子童言无忌，倒也一下子说中了顾斯珵的心事。顾斯珵眉间的褶皱一瞬加深，他瞪了眼儿子：“吃你的饭。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炀炀委屈地睁大了眼睛，似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帮爸爸说话还要被爸爸骂。

    宋芷澜怔了下，看向儿子。而此时小家伙已经乖乖听爸爸的话不再多言了，只低头认真地舔着自己勺子上的土豆泥。

    宋芷澜又看向顾斯珵，然后轻叹了一声：“我们就是普通朋友，你别想太多。”

    顾斯珵冷冷地笑了一下：“对，是我无理取闹了。”

    宋芷澜皱眉，语气有些不耐：“顾斯珵，你能别跟我使小脾气吗？有什么问题咱们不能心平气和地说？你说话就一定要这样针尖对麦芒吗？”

    似乎是宋芷澜这一句“小脾气”让顾斯珵觉得脸上挂不住了，他立刻就瞪眼，声音也不自觉大了些：“我要怎么心平气和？你说，你说说我怎么才能不去计较？今天孩子在这儿有些话我不能说，但之前你对肖奕安是什么态度你不会忘记了吧？你亲口对我说过什么你也还记得吧？宋芷澜，我从一开始就处于一种非常没有安全感的状态中，我时时刻刻都担心你会反悔，会扔下我再也不回头。我……”说到这里顾斯珵似是也觉得自己的状态不太好，而且这些话越说越多的话，对他、对他们都没什么好处。于是他的话还没完全说完，便自己生生停住了。

    宋芷澜沉默了。

    原本刚才看见顾斯珵那样的神情时她还觉得心里一凉。以为过往的温柔和包容都是顾斯珵假装出来的，而这个阴沉的、凉薄的顾斯珵才是最真实的他。可现在……她的想法似乎又有所改变。

    以前顾斯珵从来不会说这些，并且表面上也总是云淡风轻游刃有余，让人根本窥探不到他的内心。所以宋芷澜一直以为他是从容的，是能够自主掌控情感的。可今天这一件小小的事情，似乎是撕开口子的一把刀。

    原来他假装出来的并不是温柔和深情，而是他的从容和不迫。他从来都没有他表现得那么游刃有余。相反，对于这段感情他还很是患得患失。

    宋芷澜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是怎样的。有酸涩、有无奈、有气闷、也有……意外。这所有的情绪都糅杂在一起，搅得她胸口难受。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对不起，我不应该说这些的。吃饭吧。”

    这时候饭菜都已经上桌，宋芷澜认真仔细地喂着孩子，一时间餐桌上安静得只能听见金属刀叉碰在陶瓷盘子上的清脆声音。

    炀炀小口小口地吃着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