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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青看了眼秦肇昱，后者目光冷凝，长身而立，要说这铁青也是千人骑万人杀里滚刀子滚出来的，作为武官，一向瞧不上那些个文官，比如说直系顶头的方如海，到底不如兵马副总管，兵马钤辖等来的有威严。

    况且如今文武两派在这莱州斗得风生水起的热闹，他们这些人向来都有几分对文官的忌惮。

    但是相对于经略司方如海那样的，到底在燕京北路多年，大家还算是知根知底的，可这位前不久突然空降来的上京委任大官王宪帅，两边都持观望的态度。

    谁也不知道这位究竟站得是哪头，因为来的太突然，大家都不曾听说过，莱州虽是要地，可到底离上京有点远，消息传递的慢，上面几位大佬免不了派了自家心腹去往上京送信打听，在没有得到消息前，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这就形成在莱州方圆的一种对峙的诡异太平，死敌羌夏那边也要过年节，且大冬日的也不好动兵甲，防线内外也处于一种平静态势，所以最近似乎一切安静的很。

    只是这冰川凝重的下面有多少暗流涌动，谁也说不好，便是铁青，也只是一营都头，不过从八品的小官，却也总觉得自从这位王大人来此，莱州以下，山雨欲来。

    再说这位王宪帅，也最是让人瞧不透，照理这位领了燕京北路巡查提点刑狱的路一级大官，便是本官品级不一定很高，这在大胤也不是稀奇事，馆阁里头那些个相公太尉，两府政事堂里头能到御前的五六品的也是有的，却总归是御前的红人，要不然也不会领了这份要紧差遣。

    但是御前红人们燕京北路大佬们对此可都了解，偏偏谁也没听说过有王大人这号人物，连他生平，履历，竟是一概不知。

    正是这份神秘，让谁也看不透他。

    要说铁青自诩杀人不眨眼的铁疙瘩，文邹邹的官员一向瞧不上，虽然上头叮嘱过面上人家是宪帅不可顶撞，但是骨子里他本是不以为然的。

    可是打过几次交道后，铁青有一种感觉，此人貌似随性洒脱，颇有几分进士风采，不脱京兆府里那些官老爷们的官威和吟诗作画的风情飘逸，理当是他最瞧不上的那种文人酸腐，可是一触及那双深不可测的乌瞳，竟叫人有一种悚然一惊的味道来。

    原本轻视的心思不自然的便收敛了去，虽有些不甘愿，到底也没多说什么。

    他没说话，计安初却咦了一声，只见她俯下身去，在尸体前胸那处黑魆魆的胸口扒拉了几下，从里头掏出一团乌黑的物件来。

    她举着半空看了看，铁青急性子，问：“啥玩意？”

    计安初没搭理，却跟一旁的屠老头道：“师父你看用葱白梅椒盐涂抹，再使用甘草汁的方法，可否不损坏的情况下看清楚这上面的东西？”

    屠老头这些日子和计安初很是一番行业交流，看她手中的物件便知道说得是什么，计安初手头没有现代检验工具，而屠老头有几十年的勘验经验，两者倒是研究出许多可替代的法子来。

    他看了看计安初手里的那团东西：“像是白抄纸，不怕搓揉腐烂，倒是可以一试。你是想看看上面有什么？”

    计安初点点头：“这么大团东西在胸口里头，绝不是意外进去的，像是人为，想必有什么线索，只是这团纸被血污了，需要小心些才能保留上面的墨迹。”

    一旁卢麒麟忙不迭道：“我这就去准备了来。”

    一众人看着这师徒三人一番忙碌，又是铜盆打水，又是砂盆小锤子一番捣鼓，葱姜蒜醋的，弄得一屋子味道，又看计安初拿镊子小心翼翼地把沾了药水的那团纸张就着一张木盘慢慢舒展开来。

    淋上药水，血污被洗去不少，不过浸染的有些严重，要不是这纸张颇硬，大约已经腐烂了。

    经过他们这番捣鼓，木盘上的纸张舒展开来，上面的图像也开始清晰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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