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飞皱起了眉，他轻轻叹息一声，脸上凝着足以冻死人的寒冰，缓慢而低沉地说：“你并不需要我，是不是？你并不喜欢看到我，我根本无法安慰你，更解除不了你的孤单，只会让你更落寞，所以你不必向我炫耀你的慷慨，我也不会接受你的施舍。”

    “啪”的一声脆响，他的话音还未落，脸颊便重重地挨了一巴掌！云深是挟怒出手的，云梦飞本来失血的脸反而映上了鲜红的指印。

    “谁给你的权力叫你这样和我讲话？云梦飞，你太放肆了！”

    云梦飞瞪大了眼睛，看着父亲，那目光桀骜不逊。他的脸上有种火辣辣的疼痛，使他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拭了一下。他扬起眉，毫无表情地说：“云先生，再见！”他说完，便将手里提的吉它生肩上一甩，迈步向门口走去。

    可是，他刚走出两步，就听到云深发出一声沉沉的低喝：“你给我站住！”

    云梦飞停住脚步，用背对着父亲。

    “小飞，别怨爸爸，别恨爸爸！”云深喑哑地低诉，那声音说不出的苍凉，说不出的疲惫。

    云梦飞被震动了：“我不会，爸爸。”

    “那么回来吧，我需要你，儿子。”云深低缓地说，那声音真挚而温柔，就象他呼唤小贤时一样令人心动。

    “当”的一声，吉它掉在地上，云梦飞转身凝视着父亲，“爸。”他低唤。

    “小飞，来安慰我，我一个人好孤单。”

    云梦飞眩惑了，那语气，那神态，他读到真正的孤独和真正的爱，“爸，”他喃喃地说，“我想如果我拒绝你，我一定不会原谅我自己。”

    “那么跟我走吧，还磨蹭什么？”云深动情地说，动情地握住儿子的手，“老赵还在等着我们呢。”

    父子两人携手从楼里走出来。

    老赵正坐在车里，专心等侯着。一眼看到他们，便一把推开车门，从车里下来，喜不自胜地叫道：“小飞！”

    “赵叔叔，我要回家，你不会不欢迎我坐你的车吧？”

    “太好了，太好了！”老赵搓着手，已经不知道该怎样表述自己的感情，“快上车呀，小飞！”

    云梦飞笑了，云深也笑了，他们三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老赵刚要发动引擎，却被云深叫住：“等一等。”

    “还有什么事，云先生？”老赵询问。

    “你忘了你的吉它，小飞。”

    “爸，你不会这么在意一把吉它吧？”云梦飞笑着说。

    “当然在意，因为那是你的。”云深认认真真地回答。

    云梦飞一阵感动，在父亲那平静的表情里，分明隐藏着无法言说的爱，他不自然地笑了一下，故作轻松地说：“放心，明天我的学生会送还我。”

    “小飞，”云深终于忍不住了，肯切地说：“别再教吉它了。”

    云梦飞自嘲道：“我说过你儿子一向不懂得节俭，花钱大手大脚。”

    “不必把自己讲得那么坏，我知道你明天去面试的新都公司给你的待遇相当优厚，而且他们会预支一个月薪水给你。”

    “不亏是我爸爸，原来你派私人侦探侦查我。”

    “我和新都有业务上的往来，很容量得到消息。”

    “可是，如果我考不下来呢？”

    “那你不是我儿子。”云深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云梦飞凝视着父亲，须臾，他失笑道：“你很自信，爸爸。”

    “你还要教吉它吗，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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