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一日：

    今天是我的生日，也是你的祭日。妈妈，你知道吗，我已经十六岁了，有人称它是花样年华，可是，你知道十六年是多么漫长吗？那是五千八百多个月升月落。五千八百多个没有你的日子，我好想你，妈妈！

    你给了我灵魂和生命，你为什么却只肯梦里和我相依相偎？我用一晌欢娱，换回来一生心痛，你知道吗，妈妈？

    十六年来来，我一直回避这一天，我根本无法面对，面对你，面对爸爸。每到此刻，他都会变得异常低沉，异常落寞。他会一个人默默地坐在你的相片前，一直到深夜。我知道他在凭吊你，怀念你，你可有知？你可有知！

    你何其幸运，被爸爸深深爱过！你又何其不幸，离开他，一个人到另外一个冰冷的世界。

    夜已深了。今晚夜色很美。让我和你在梦中相见吧，妈妈。

    可是，我似乎刚刚入睡，便被惊醒。我听到爸爸又在睡梦中呼唤着你：“别离开我，小倩！”他呼唤得那么痴迷，那么真挚，那么沉痛，妈妈，你听见了吗？

    我真的再也无法入睡了。我打窗子，让屋内盛满月光，你会踏着月光归来吗，妈妈？

    我听到爸爸在呓语着：“你杀了我的小倩，你杀了我的小倩！”

    天！我杀了你，我真的杀了你！

    “儿子，对不起！”云深在心底呼唤，“我不是有意要伤害你！原谅爸爸，原谅爸爸难以自持！”

    他的手已经颤抖了，他的眼睛已经蒙上了雾。

    蓦地，他抛下日记，冲出房间，冲到了楼下。

    “老赵，老赵！”他喊。

    “云先生，什么事？”老赵从屋里出来，问。

    “我要去找小飞。”

    “好啊，云先生！”老赵点着头，无限欣喜地说。

    他们一起坐在车上，老赵却不由得问：“小飞不住学生宿舍了吧？”

    “嗯，不错，他租了房子。”云深回答，他的心内依然充满着对儿子的愧疚。

    “地址在哪儿，云先生？”

    “地址？”云深诘问，直到这时他才惊醒，地址？自己一气之下，将儿子赶走，并没有问地址，他懊恼地皱了一下眉，临上车时的兴奋和期盼一扫而光，他呐呐地说：“我想我忘问了，老赵。”

    “那怎么办？我们到哪儿去找？”老赵失望地问。

    云深凄凉地笑了一下，黯然地说：“算了，我并不想看到他。”

    “云先生！”老赵看到云深那怅然若失的样子，鼻子一酸，他吸了吸气，探询地问：“不如我们到小飞住过的宿舍去，也许会打听到呢？”

    云深苦笑了一下：“你随便吧。”

    “好了！”老赵微笑了，发动引擎，飞车来到学校宿舍。只可惜宿舍里已经换了一批新的学生，他们根本不可能从这里得到任何有关云梦飞的消息。老赵怅然走出来，无限疲惫地坐进车里。

    云深看了一眼老赵失望的表情，就知道是白跑这一趟了，但他还是忍不住问：“有没有打听到？”

    老赵摇了摇头。

    “好！很好！老赵，开车，我们回去！”云深咬牙，命令。

    “云先生，我们再去找找小飞的同学和朋友，我想总能打听到的。”

    “笑话！我自己的儿子，我向别人去打听？”云深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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