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的宫人都退下了，只剩太子与太子妃耳鬓厮磨，天纨站在一边，虽是“空气”，可看着自己与师兄做出夫妻才有的举动，也觉得尴尬。

    两人虽亲昵，但到底胎儿月份大，不能有更多动作，不久后，楚天晞放开太子妃，拉起被子盖在她身上。

    “还有一个月，御医说会在年节前后出生呢。”太子妃摸着肚子道：“近来我睡的浅，你一早还要上朝，我怕影响你，他们在前面东侧殿收拾了一间给你。”

    “我陪着你。”楚天晞摇摇头：“越是这样的时候，我越应该在你身边。不仅每晚，你生产时，我也会在你身边。”

    “产房血光不详……”

    “我是嫡长皇子，有真龙护体，还怕这些？”楚天晞揉揉太子妃的长发：“你睡一会儿，我约了昌王世子，晚上陪你用饭。”

    他顿了顿：“昌王偏宠侧妃与其子云晖，还跟父皇请奏要将王位传给他，云曜身为嫡子实在可怜，我看他虽云淡风轻不介意，心里反而难受替他委屈。”

    “你们小时候一起长大，情分自是不同。我听闻他各方面平平，不如其弟，所以……”

    “并非如此，云曜不过隐藏忍耐罢了。他的武功才学可是世间罕见。”云晞笑了笑：“就算父皇允了昌王叔的请奏，将来我也会补给他的。”

    “你且去忙吧。”太子妃十分温柔：“御医让我少食多餐，可不是按正点用饭呢，你不如跟世子用饭。我想，你说的那个教导孩子的人，就是他吧。”她望着楚天晞：“这么一说，我竟还未见过世子呢。”

    “你如今不便，待孩子出生，你调养好了，有的是机会。”楚天晞笑道：“到时也为他物色物色世子妃。”顿了顿，语气颇有不满：“他母妃已故，昌王又不放在心上，倒是一心想为云晖求娶青阳家的女儿。”

    太子妃点点头：“京中闺秀我倒都熟悉，定会为世子寻一位何时的良配。”

    楚天晞看着她睡下才离开，天纨跟着他，他上了马车，外面大雪纷飞，她只能看着那车辙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痕迹，红墙连绵不到头，远处恢弘的太极殿在风雪中依旧可辨，天纨想追上去，去看一看即将与楚天晞见面的“云曜”，可她却发现，走不出这东宫的大门。

    这便是困住天枢的“梦”，看着那般日常而简单，仿佛无数个最普通的时刻。没有轰轰烈烈的夺权之战，也没有荡气回肠的生离死别，更非心之所愿的恢弘的登基大典。

    只有两情相悦的妻子，即将出生的儿子，可信可托的表兄，还有这平淡之下，一切皆在掌中的笃定。皇位指日可待，权势已然滔天，想要的唾手可得，不愿的无人能迫。自在潇洒，拥有一切。

    天纨回到太子妃寝殿中，她正吩咐侍女把前殿太子的东西取回来，有个侍女长得与黄媖十分像，显然也是太子妃最信赖的丫鬟，正一边为她捏着浮肿的小腿，一边说笑着。

    “后院的茶梅开了，一会儿奴婢去折几枝进来。那颜色平日看着太艳，雪天里才有风味，而且香味好。”

    “这屋里花已经太多了。”太子妃望向窗外，手上在缝一件小衣服：“我倒真想去那雪地里走一走。”她闭上眼：“我总想起与太子初见，就是在这样一个雪天呢。”

    “奴婢记得，那天您从太老爷府回京，在城外车轴断了，马车陷在泥坑里，是路过的太子将车借给您，自己骑马回宫的。”

    “是啊。”太子妃点点头：“那天雪比今日还大，他没穿蓑衣，不一会儿满身都是雪，可我记得他的笑容那么明亮。”

    “那是看到您了，当然亮了。”

    “我那时不知道他是谁，事后请人去找他感谢也一直不得。直到皇后的春宴。”太子妃笑容中全是幸福：“我也没想到，他会当众求娶。”

    “本来太子妃应是青阳家嫡女，据说旨意都拟好了，结果他那出格举动引来内外一片哗然，还听说他被父皇责罚。”

    “最后入主东宫的，还是娘娘啊。要我说，您比那青阳嫡女不知强了多少呢。太子是好眼光。”侍女笑得更欢：“而且，到底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呢。等小世子出生，更是圆满了。”

    那边的太子妃，笑容轻轻漾起来，专注手里那件小衣服，，一室温馨。

    画面戛然而止，周围的一切变得通透起来，仿佛给小女孩做的小小的水晶宫殿，放了精致的磨合罗人偶，只摆好放在那里欣赏便已足够。

    天纨托着下巴，这样的梦，该如何改呢？

    她琢磨着，伸手想去将太子妃的脸换成别人，比如暮云臻，她是云映公主，做个太子妃身份也够，只是异国人，将来倒不好做皇后。或者青阳明凤，出身凤族，又是嫡女，天生的皇后。但青阳明凤容貌资质平平，又配不起天枢，恐难令他接受。又或是林承熹，可天纨不知在天枢的梦中，自己成为了林家嫡女，是否还有承熹的存在。

    但其实这三人，都不是最佳的人选。并非三人的原因，而是如果要改这个梦，得要天枢能够接受。那三女虽好，终究与天枢无甚感情，比如林承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