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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装模作样（中）
殿上气氛肃穆，八道梁柱之后各有一鬼手持长刀，面相狰狞，看着甚是可怖。
张破门如果不是灵体，此刻额头上就要冒出汗来，他咽了口唾沫，看着前面的鬼王汇报工作，脑袋已经有些昏了。
十殿？转轮王？十殿阎王？
他有些发麻，怎么都没想到，书中仙所说的那个翻阅暗笔的人，竟然是十殿阎王之一！
背对他，站在大殿之上的那名高大男子始终没有什么反应，仿佛一座雕塑，岿然不动，只需观察其背影，就能够感到一种让人喘不过气的威严。
这是他真正意义上接触地府的高层，十殿阎王不分名次先后，都是一样强大的神仙，张破门虽说有修道之身，可灵魂仍旧是人类，在此刻的转轮王面前，他渺小的如同蝼蚁。
“有种只需要伸手就能被捏死的感觉啊。”
张破门不敢吱声，甚至不敢朝四周观察，他不知道黄不一在哪，更不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
鬼王的回报工作已经完毕，它转过身来，与张破门擦肩而过，而在此时，转轮王向后挥手，周围的鬼将便隐入大殿的漆黑之处，可张破门仍旧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你就是那位新晋的人间鬼差？”
转轮王转过身来，第一次正视张破门。
这时候张破门才发现，他的面容仿佛漩涡和云雾的集合，看着分外模糊，是无脸之相。
“很意外吗？我成为转轮王之后，就司章轮回之势，人言我为薛礼，但对我来说，我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张破门惊讶的发现，转轮王的面相正在逐渐变换，变换成每个他熟悉的人，最后定格在了爷爷的模样上。
“重要的是，你看我是谁，那我就是谁。”
总觉得有些僭越的张破门低下脑袋，此时的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只能暂时保持沉默。
“你知道，为何我会把你叫来吗？”
“属下，大概猜测一二，是因为我身上仙家之事？”
转轮王走下一步台阶：
“不错，地府之中有规矩，若是要成为人间阴差，出道，便要报上派系；出黑，便要报上师家；而你这等出马之人，就得报上你亦师亦友的仙家，究竟为哪路神仙，是正是邪。”
他又走下一步台阶：
“仙家是正是邪，其实并不重要，因为它们终究不能替你做决定，正邪之念，在人心中，仙家，不过是完成目的的手段，但它们的力量同样不可忽视，所以才要进行上报统计，是对你们这些人的一种保护手段。”
张破门微微垂首，已经感到四面八方传来压力，只得咬牙。
“我已经查过，你的事情颇为繁琐，所以当时并未来得及申报，可现在事情暂且安定下来，你得把这规矩按部就班的完成，所以，你的仙家，究竟是何等神仙？”
一个突兀的声音传来，打破了整个大殿的宁静。
“是爷爷我！”
一只毛发浓密，肚子上有根突兀白毛的大尾巴黄皮子从张破门身后窜出来，手里还攥着两个核桃。
它嬉皮笑脸，用爪子将其中一个核桃抛给台阶之上的转轮王，后者轻松接住，一捏就将其捏碎，取出果仁放到手心里。
“我老爱吃这玩意了，给你也带点？”
张破门长出一口气，黄不一的出现打破了那份严肃感，让他有了呼吸的余地。
转轮王没有说话，看着面前这黄皮子，微微摇了摇头。
“你这厮，有多久没见了？为何会出山找到这后生身上？”
“若是你的话，他们没调查清楚，我倒也理解了。”
黄不一好像和转轮王很熟的样子，哼哼一声，用张破门的脑袋当石头敲开核桃掏仁吃，吃完之后才回道：
“老是一个人呆着，总归是没什么意思，不如和小后生出来逛逛，找你们套套近乎，增添点人生乐趣。”
“你这么闲，不如替我来当转轮王，我好赶紧投胎。”
“你说的哪里话，你看我像是为了一个王字拘泥于此的兽吗？”
两位仙家同时大笑，整个大殿之中都充满了愉悦的气氛，张破门摸了一下鼻子，也想跟着笑，却被黄鼠狼用尾巴在背后敲了一下，他当即反应过来，这只是表面现象。
转轮王的笑声戛然而止，四周微风浮动：
“黄不一，你是觉得我好糊弄？”
“我问的是张破门，不是你，你没有权利替他回答这个问题。”
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传来，张破门甚至感觉自己的魂魄都要被硬生生撕裂，可黄不一浑然不惧，腆着一张脸皮道：
“我黄不一虽生性贪玩，行事光明磊落，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我说我是他的仙家，自然不是和你打马虎眼，不信你问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