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歆禾猜的没有错，在她回来之前，江芮伊确实和薛璟谈了很久。

    因为电话里薛璟的状态很不好，放心不下的江芮伊临时推掉了两个工作赶忙跑了过来。

    她进屋的时候便发现薛璟房间的门紧闭着，她上前推开房门，就见薛璟坐在卧室的地上，面朝着落地窗，表情呆滞地望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见薛璟这副模样，江芮伊心尖一痛。那一瞬间她有种时光错流的感觉，仿佛看见了十多年前的那个小小的薛璟。

    她还记得当年她去L市接薛璟的时候他就是现在这副模样。不爱笑，不爱说话，封闭自己，对外界零感知。

    江芮伊走上前，轻轻地坐到了他的身边，跟他一起看着窗外的风景。

    感觉到身边坐了个人，薛璟有些缓慢地转过脸，看向江芮伊。江芮伊对他笑了笑：“怎么了？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薛璟定定地看着姑姑，半晌，垂下了眼。他沉默地看着窗外的天空，过了好久才哑声说道：“我可能……一直以来都搞错了。”

    江芮伊眉角一动：“搞错什么了？”

    薛璟没有说话，而是眼神发直地看着窗外。而江芮伊也不催，就这么静静地陪伴在他身边。时间在静默中流淌着，悬挂在墙上的时钟也在嘀嗒嘀嗒地响着。

    薛璟仍维持着原本的动作，似是低低地叹了一声：“原来，沈歆禾才是‘枝枝’。她才是那个……枝枝。”

    江芮伊一怔，表情很是意外。她立刻看向薛璟，想要听他继续再说些什么。然而薛璟就像是又变回了沉默模式一样，没有再说话。

    江芮伊是有些震惊的。

    枝枝对于薛璟的意义如何，这一点她是心知肚明的。甚至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枝枝，他都不一定能一个人撑着熬过那几年。

    还记得当年刚把他接回身边带他看心理医生的时候医生跟她说，按照薛璟这种病情严重的程度来说，过去应该是有过不止一次的自杀幻想或是自杀行为的。但事实是薛璟活得好好的，并且还很健康。

    在深入谈话和了解过后，医生才知道，撑着他活下来的信念，是枝枝。

    这么多年，江芮伊也算是亲眼见证了薛璟有多在意枝枝，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枝枝就是他活下去的唯一支柱。连她自己都不敢说她在薛璟心里的分量会比枝枝重。

    可就在今天，他用着无比平静的语气告诉她，沈歆禾才是枝枝。

    江芮伊在那一刻似乎猜到了什么，但因为薛璟对此闭口不谈了，她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经过这短短的一句话江芮伊明确了一个事实，那就是现在来说，或许薛璟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已经不再是枝枝了……

    当下江芮伊是兴奋的，因为这种大转变，或许对于薛璟未来病愈是一大助力。所以她说沈歆禾是上天派来拯救薛璟的天使这句话也并不是完全的恭维和客套。

    当时江芮伊就在想，既然这个沈歆禾对于薛璟这么重要，那她不妨就跟他多聊聊沈歆禾，试图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我看门口还有女孩子的鞋，家里也多了很多不属于你的东西，怎么？金屋藏娇了？”江芮伊用着轻松的语气问道。

    闻言薛璟脸上的表情有所变化，眼神略带了些闪躲，低声道：“嗯，这段时间……沈歆禾住在我这里。她找不到房子住，就先住在我这里。”

    “你以前可是从不允许别人在你家住的。”

    “……”

    “啧啧，还真是差别对待呢。”

    “……”

    “小璟，你实话跟姑姑说，你是不是喜欢沈歆禾？”

    这一次薛璟沉默的时间更久了。他凝望着窗外，双眼目光没有焦距地虚盯着天空一点，过了好久才略显羞涩地“嗯”了一声。

    虽然声音不大，但这一声“嗯”却是极为坚定的。

    江芮伊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对于侄子这样大方地承认了自己对沈歆禾的情感而感到意外。要知道薛璟这辈子还没正儿八经喜欢过什么人，尤其是女孩子。至于枝枝，江芮伊一直认为那是一种糅杂了友情、依赖和倾慕的复杂情感，并不是爱情。所以在爱情这一领域，沈歆禾对于薛璟来说绝对算是第一人。

    “那你为什么会喜欢她？”江芮伊忽然就来了兴趣，像个知心大姐一样循循善诱，引导薛璟多说一些内心的情感历程。

    然而薛璟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后，却是支支吾吾地说了一句：“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

    “嗯。”薛璟淡淡地应道，“我只知道她跟别人都不同。”

    薛璟微微抬起脸，表情似是在回想：“知道我的病后她并不像别人一样害怕我是个疯子，也没有像一些人那样对我怜悯，把我当大熊猫小心翼翼地对待。她还跟之前一样，并没有觉得我生这个病有多么可怕。好像这个病在她眼里就像是感冒一样的小病。她还是跟我嘻嘻哈哈，还是会开我玩笑、逗我。”

    薛璟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一点点有了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