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手指一怔，唇角的笑意也一同僵住，小手不着痕迹的抽离他的大掌。“那你的意思是，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宋夏知……？”

    “对。但那是当初。”男人深沉的目光落在她失落的小脸上，一字一句道：“可现在。我不会逼你做任何决定。欠宋夏知的人。不是你，是我。所以苏沫，我尊重你的所有决定。”

    小女人眼底一惊。泛起雾花的眸子红通通的，“顾晨……我想知道，你和宋夏知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我。我可以知道吗？”

    这个男人。一直特立独行，倨傲如斯，让他解释一些事情。比登天还难。可苏沫却想知道。知道他的过去，参与他的未来。

    顾晨沉黑的眸。暗了暗，回忆起当初的事情。似乎还心有余悸，眸底全是痛意。

    “十年前，我和宋夏知的哥哥宋夏明是最好的哥们。我过去的生活很糟糕，糟糕到只有宋夏明一个朋友。有一天，我和他们兄妹两去郊外野海玩，我们之前说好在海里进行游泳

    比赛，谁输了，谁就负责毕业论文。结果……可能是在水里脚抽筋，那是我见夏明的最后一面……如果那天我不和他比赛，他就不会溺水……”

    十年前的顾晨多大？二十二岁。张扬活力的青春，却被这样生离死别的惨痛刮去了所有朝气的光芒。

    苏沫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纤小的身子扑进他怀里，“你就是因为这件事，自责到现在？你想把对宋夏明的所有亏欠，都补偿到他妹妹身上，是吗？”

    “是。”

    苏沫微微闭眼，眼泪簌簌落下，牵着他的大手抚上自己的小腹，哭的声音颤抖，“可是顾晨……这是你的孩子……你真的要拿他的命去换宋夏知吗……？”

    哪怕是这样，也不能让苏沫心甘情愿的打掉孩子，躺上手术台，为另一个女人捐出一颗肾。

    “苏沫……”他的唇，落在她额头上，轻轻吻着，声音沙哑低沉：“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再逼你。”

    苏濛在他怀里，轻轻一哽。

    这一晚，顾晨脱了外套和皮鞋，和苏沫躺在一张病床上。

    即使是ＶＩＰ病房，病床也不如家里的床大，顾晨一米九的高个子，就算再清瘦，也几乎占据了整个病床。

    苏沫安静的像只小猫，乖巧的靠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苏沫终于忍不住问：“要不，我去睡沙发吧？”

    顾晨蹙眉，黑眸望向怀里的小女人，“怎么，不舒服？”

    男人笨拙的动了动

    手臂，试图将苏沫抱的更舒服点，苏沫尴尬的忍不住笑了一声：“我怕你不舒服。”

    “我挺好的，没有不舒服。”男人一本正经的板着俊脸回答。

    苏沫囧：“……”

    她的确是有那么一点点不舒服……

    顾晨有些慢半拍，却终是反应过来，微微叹息一声，“要睡沙发，也应该是我睡。”

    苏濛一怔，抿着小嘴道：“我……人比较小，还是我去睡好了！”

    她正要从他怀里起身，却被男人的一只大手摁了回来。

    “小沫，听话。”

    苏沫怔怔地盯着他沉黑的眸子，听到“小沫”这个称呼时，心里咯噔一下。

    小沫？连苏生都从来没有叫过她“小沫”这样的小名，顾晨居然，脸不红心不跳的板着一张冷肃的脸，叫了出来。

    苏沫将不自在的目光移向别处，病床上的男人，下了床，走到沙发边，目光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这才躺进了沙发里。

    苏沫翻了个身子，背对着沙发上的男人，月光倾洒了一地，她揪着枕头，哑声问出盘桓在心底已久的问题：“顾晨……如果，如果我真的不救宋夏知的话，你会不会怪我？”

    甚至是……恨她？

    半晌，都没有得过男人的回答。

    苏沫的心，从炙热慢慢转凉。

    等到跌入谷底时，才听见那声幽幽的口气：“你有保护自己和孩子的权利，我没办法怪你，或是恨你。苏沫，我说过，会尊重你最后的选择。”

    苏沫沉下的唇角

    ，终是微微莞尔，扬起了一个温暖的弧度。

    清晨，半山别墅。

    苏画将一叠照片甩在宋夏知面前。

    “你自己看看吧，你觉得这样下去，顾晨还会愿意为了你去伤害苏沫肚子里的孩子？”

    每一张照片，都是顾晨陪着苏沫在医院生活的画面，画面中的男人，虽然一直冷着脸，看不出任何情绪，可那小心翼翼的动作，不难看出，很在乎苏沫肚子里的孩子。

    顾晨眼底，流露出的不是怜惜，还能是什么？

    宋夏知端坐在沙发上，小脸苍白，却一言不发。

    苏画忍不住激将她：“你真的想看着顾晨和苏沫在一起？我知道你清高，可在感情这件事上，比的就是谁手段高明！夏知，你相信我，只要你出手，就一定能把顾晨从苏沫身边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