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奕辉在医院的特殊病房里醒了过来，他尝试着动了动手指，剧烈的疼痛在一瞬间席卷了全身。但这阵疼痛来得快，去的也快，仿佛是幻觉一样，但江奕辉知道那并不是幻觉。

    仿佛是经历了短暂的死亡一样。

    “又在梦里死掉了吗？”江奕辉捂着额头坐起来，看着贴满全身上下的电极贴片，“这次又是什么死法？被烧死？”

    “你醒啦，感觉怎么样？”江奕辉转头看去，一位穿着白大褂的消瘦男人伏在电脑前，对着屏幕上的图表在笔记本上记录着数据。只是观察他的侧脸，都能感觉到对方那种热情和专注。

    “嗯，跟以前差不多吧，好像在梦里又死了一次。”江奕辉一边将电极贴片从身上扯下来，一边从穿上鞋子下床，“张叔，你就不能再改进一下，减弱一点五感的刺激吗？我记得‘幻梦’好像商业化一段时间了吧？那些客户估计不想有这种体验吧？”

    “你放心，只有你才会有这种体验，商业化的产品的成分都是弱化过的。”张启明记录完数据之后，将打印出来的一张图纸递给江奕辉，“你看看这个，再回想一下，这次的梦和以往有没有什么不同？”

    “你给我脑电图有啥用？我又看不懂。”江奕辉叹了一口气，开始回想有关梦的细节。然而，跟以往一样，梦境并没有在他脑海中留下任何印象...不，似乎有一些细微的碎片残留了下来？

    少女的笑容，反转的时钟，幽灵们...细碎的图案在脑海中浮现。

    “奇怪，我好像还能记得一些梦境的内容。”江奕辉有些讶异，以往的梦境，在醒来后，除了最初那一瞬间的体感以外，不会留下任何一丝印象，为什么这次...

    “果然没错。我看到脑电图的时候就发现了。”张启明从江奕辉手中抽出脑电图，指着上面的某几段图案说道，“通常来说，成年人处于睡眠状态时，能检测到的波段是δ波，但是，在你睡眠的过程中，我还检测在某些时段到了α波。”

    “α波，我记得是清醒状态时的脑电波？”

    “对。这就是问题所在。”张启明双眼放光，用充满好奇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江奕辉，“为什么你能在深度睡眠状态下产生清醒时才有的α波呢？这种现象以前从来出现过。而且你还说你能记得梦境的部分场景，这也是第一次。看来你这次的梦境跟以往有很大不同。”

    “能别用那种眼神盯着我吗？怪难受的。”江奕辉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脸，抬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看时间，“所以呢？要我再吃一次药吗？今天是周日，学校里没有课。”

    张启明摇摇头。

    “两次用药的时间至少要间隔12个小时，连续用药会对身体造成损伤。虽然很好奇具体的情况，但我可不能拿你的健康做赌注。”

    张启明将打印出来的各种图表整理好，放进了一个文件夹里，随后转过头对江奕辉说，“之前不是有女孩子找你出去玩吗？整天读书也不是什么好事，不如去放松一下？说不定过段时间我就多一个侄媳了呢。”

    听到张启明的调笑，江奕辉挠了挠头，有些无奈地说道：“我都说了多少遍了，那是我姐。”

    “那是你姐没错，可跟她一起的另一个女孩子总不可能也是你姐吧？”张启明有些好笑地看着江奕辉，“我可是看出来了，那女孩子对你有意思，你怎么说也成年了，试着谈个恋爱不好吗？”

    “...没兴趣。”

    江奕辉也不多说什么，拿起床边的摩托车钥匙就出了门。

    一边跨上车子，一边将钥匙插进锁孔。江奕辉发动车子，向学校骑去。

    虽然今天没有课，他也因为要做张启明的助手向学校申请了走读，理论上来说是不用去学校的，但江奕辉还是选择前往了那个封闭的空间。

    对他来说，找一件自习教室安安静静地待着，看看书玩玩游戏，远比和朋友一起在城市里到处乱逛要有意思得多。

    尽管江奕辉也没太多朋友就是了。

    张启明说的事情，江奕辉自己也是知道的。

    堂姐王馨雨比他大了两岁，在英国读大学，只有暑假会回来。原本两人的联系并不频繁，只有在探讨英语考级和出国之类的事情才会短暂地交流。

    然而今年暑假，堂姐从英国回来的时候，却一反常态地带着和她一起回来的学妹找他蹭饭。因为堂姐为人一直都很随性，所以江奕辉也没想太多，只当是普通地聚餐接受了。

    但随着来往日渐增多，江奕辉也渐渐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一开始他以为他跟那个女生是通过堂姐才相互认识的，可实际上，对方竟然是自己高中时的同级生。

    当江奕辉跟高中的死党提及这件事时，死党告诉他说，那个女生曾在毕业时给他写过情书，只不过他当时没注意，直接当成垃圾处理掉了。

    知道了这些之后在几次来往中，江奕辉都想尽办法规避对方表示出的好感。倒不是说讨厌，对方虽然不美女，但面容还挺标致的。要是换到国内的学校，怎么说也是抢手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