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豹也察觉到情况危急，他的拒亡症“零时位移”只能指定目标地点，消耗时间是固定的0.2秒，距离越远速度越大，单次位移距离上限目前为三百米，位移过程中可以选择是否消除自己及自己接触物体的惯性，分别指定，不用担心随身物品天女散花，颇为人性化，简直像是在现实中开了闪现挂。

    可就算是如此方便的能力，同样存在着限制与弊端。

    歌梁的推测并没有错，零时位移本质上仍旧是“移动”而非“闪现”，他可以指定起始位置和目标位置，但路径只有直线可选，在能力发动时能够操纵身体，但绝对绝对没法转向或折返，无论面前有什么阻碍都会直愣愣地撞上去。他最终必定会到达目标地点，但抵达目标的猎豹是死是活，是零是整，那就未可知了。

    所以他若是敢无视刀丛强行冲出门外就要做好下半辈子坐轮椅的心理准备，而在障碍面前停下跨越的话又会被歌梁追击，这服务员身强体健，爆发速度也很是不慢，猎豹还真不敢说在抛去拒亡症的情况下能跑得比歌梁更快，进退维谷。

    跑不了的话，就换个思路。

    猎豹眼中迸射出困兽犹斗的狂怒光芒。

    “只要把你打倒不就好了吗？！！”

    他选择玻璃弹丸进攻也是经过考量的，一是能够在安全位置上压制对方避免遭到反击，二是猎豹此前也不过是普通市民，从小到大都没和人动过手。他听说学会职员都经过系统锻炼，有些甚至能视作A Fuking Killing Mahine，这就让他直接忽略了接近战选项。

    但事实上，“零时位移”在近战中同样表现不凡。

    猎豹不退反进，霎时间出现在歌梁身旁。他抡起管钳用力砸向歌梁的头颅，而青年当即躬身抬手双手交叠格挡住这次攻击，同时右脚隐蔽而阴险地贴着地面划向猎豹的小腿，他的皮鞋头上不知何时刺出了一柄刀刃平放的匕首。

    可惜这记偷袭落空了，困境似乎将猎豹的凶性所激发。他不顾身体极限地使用能力，每次能力间歇时都会对歌梁挥下管钳，乍看起来像是有无数个猎豹正将歌梁团团围住，尽情殴打。

    年轻人一触即走，歌梁因为拒亡症特性所致，身体的常规反应速度约为五十毫秒，而即便如此他也只能做出些不痛不痒的反击，在猎豹身上造成些浅薄划痕，毕竟猎豹只是移动时间固定0.2秒，如果不顾及承受能力上限的话，只要大脑能够处理好急速变换的空间位置，他的确可以不间断使用能力。

    歌梁已经被他打倒在地，青年蜷缩起来好减少被击面积，双手牢牢护住头颅和脖颈一点一点艰难地蹭向墙边，似乎是想要倚靠着墙壁站起来。

    猎豹看似疯狂，可心中思路仍旧清晰。他知道自己并没有受过专业的格斗训练，近战绝对比不过歌梁，如今只是在利用能力优势压着他打而已，但如此高烈度地使用拒亡症对猎豹而言同样是剧烈的负担，手臂酸痛，大脑抽痛。

    他下定决心，如果再过五秒歌梁仍旧有反抗能力的话，自己就要转身逃跑了。

    只是在他看来这不可能，歌梁在先前的战斗中受到了至少五发玻璃弹丸的攻击，现在又被自己这样捶打，理应已是强弩之末。他都不再反抗了，只是毫无意义地慢慢蹭向墙壁做最后的挣扎，猎豹甚至能听到他骨骼碎裂的声响，那些声音清脆而又细密，连绵不绝，如雨打芭蕉。

    ……嗯？等等？骨折会发出这种声音吗？

    脑海中突然出现的疑问让猎豹的攻击产生了些微停滞，而已经蹭到墙边的歌梁则抓住机会猛地起身，用力将拳头砸向墙上的火警按钮，他从手臂的缝隙中看向猎豹，目光平静到不像是个被人用管钳殴打了几十下的倒霉蛋。

    也让猎豹的心骤然向下沉去。

    那眼神就好像……他已经输了！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恼人的警铃骤然响起，吵得猎豹心烦意乱，恨不得砸碎它们。与此同时，天花板上排列整齐的灭火洒水器开始向外喷洒清水，浇湿了狼狈不堪的二人。

    正准备继续挥舞管钳的猎豹不明白这为什么会让歌梁露出那样的目光，难道他指望着消防队过来拯救他吗？他猜得没错，猎豹的确是不想、也不屑于去伤害那些普通人，但同样的，普通人也阻止不了他，他们甚至追不上他。

    直到他发现歌梁的右手指尖上迸发出湛蓝电光为止。

    大理石地面上已经有了薄薄一层积水，猎豹浑身上下也全部淋湿。因此，这无处不在的导体理所当然地将电流传递到了年轻人的身上，分外热情。

    他顿时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甚至五脏六腑都在剧烈颤抖，舌头上不知为何尝到了铁味。他无法操纵自己的肢体了，知觉麻木，昏暗的视野中满是光点，甚至无法分辩是自己在尖叫还是产生了尖叫的幻听。猎豹竭尽所能地催动拒亡症想要远离歌梁，然而酒店中无处不是积水，而无论他的速度再怎么快……也不可能快过接近光速的电流。

    猎豹不知道自己被电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