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消耗了太多能量，又或者是脖颈上插着的那把匕首的缘故，壮汉竟然觉得自己有些累了。可他的动作才刚显出一丝迟缓，歌梁就抓住机会转退为进，将短刀刺入他的腹部，而男人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黑色的刀刃没入结实小腹，随后猛然拔出，大蓬鲜血如同火焰那样自伤口中迸发而起，火焰旋即化作无数条纤细血线划着弧度涌向歌梁手中的匕首，仿佛凭空绽放开来一朵鲜艳的石蒜花。

    而匕首来者不拒地吸收了那些鲜血，如活物般再度延长。

    “吸收鲜血、阻碍伤口愈合……果真卑鄙无耻。”

    壮汉阴沉着脸控制肌肉合拢，然而强健的腹肌也无法将伤口完全抹消，有某种力量令鲜血注定要流淌而出，无论多少。

    而歌梁在战斗中，首次做出回应。

    “你有没有发现自己手脚微颤，四肢冰凉，痛感麻木？还是因大量肾上腺素不小心忽略了这些？”

    敌人悚然而惊。

    “什么？你——”

    没给他询问的机会，歌梁对准其头颅掷出短刀打断话语，在敌人稍显迟钝地抬手护眼时箭步上前，以流水般的行动轨迹巧妙绕到敌人身后，用右臂锁住了他的咽喉。

    “你以为不拔出刀来就安全了吗？很遗憾，刀上有毒。”

    不只是敌人在等他耗尽体力，他也在等毒素流遍敌人全身，敌人以为自己在驱赶猎物，歌梁则是在诱导对方剧烈运动，事实证明，时间要更加青睐持刀的年轻人。

    壮汉愤怒又不甘地挣扎起来，他的力量的确极为夸张，歌梁甚至以为自己擒抱的不是人类，而是一辆轿车。

    但和最初比起来还是衰弱许多。

    歌梁将交到左手的短刀刺入壮汉的肾脏，大量毒素在循环系统中迅速蔓延开来，令壮汉险些惊厥过去。

    麻痹的双手无法捏断卑鄙敌人的臂骨或是击碎他的肋骨，壮汉像是癫痫患者那般剧烈颤抖起来，肌肉僵直，完全无法按照自己的意愿来行动，失去身体的控制权，任人鱼肉。

    这便意味着胜负已分。

    歌梁右手的大臂内侧和小臂内侧骤然刺出诸多完全相同的黑刃，它们深深刺入敌人的脖颈之中，深入骨髓，随后青年漠然地转动手臂——

    一颗大好头颅就这么掉了下来。

    以及生死。

    “噗通。”

    青年松开手，后退两步，漠然地看着无首身躯从怀中脱离，跪在地上，然后向前倾倒。

    没有任何鲜血喷溅而出，所有血液都被青年身上生长出的刀刃尽数吸纳，它们如同春笋那样节节拔高，变成纤细的长刀。

    歌梁伸直手臂，从上面一个个摘下刀子丢在床上。这些自他体内生长出的刀刃没有让他的袖子变得千疮百孔，仿佛衣物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在他整理好因剧烈活动而凌乱的领口袖口后，他看起来甚至与踏入酒店时没有任何差别。

    “好嘞，完事了，歌梁让让让让啊，叔来收拾手尾。”

    房门突然被打开，张援朝穿着一身铁灰色的西服，右手拎着一个吸尘器，左手拖着一个方方正正的旅行箱走进屋来，脚后跟一撩把门关上。

    歌梁对他颔首致意，走到桌子旁站好，端起那杯仍旧温热的牛奶喝了一口，补充些消耗掉的体力。

    至于为什么张援朝能如此精准地在战斗结束后第一时间过来善后，那自然是因为302号房里装了监控。石居连锁酒店中有部分房间处于无死角的监控监听之下，当有可疑人员前来住店时，张援朝就会把他们安排到这些客房里来，方便歌梁施为。

    “嚯，还真是好大坨。幸好你向来溜得快，这要是被逮着，你小子的骨头都能被拧成麻花。”

    张援朝用皮鞋踢了踢壮汉死不瞑目的头颅，对着歌梁调笑。他可是全程旁观，敌人虽然壮硕无比但并不蠢笨，甚至非常灵活，毕竟所有在合理练习下诞生的武者都是如此。只是歌梁由于拒亡症带来的特性，恰好在神经反射方面优于常人，更是加强训练过闪避游走，所以才能安然无恙的拖死对方。

    张援朝并不吃力地搬开无头尸首，这个中年男人并非拒亡者，然而也比外表上看起来的要健壮许多。他打开吸尘器开关，在轻柔的嗡嗡声中询问歌梁：

    “诶，歌梁，你说这小子壮得跟熊瞎子似的，他是什么拒亡症啊？”

    “我不知道，他的身体素质非常夸张，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夸张，正如你所言，我刚才只要被摸到一下估计就是筋断骨折的下场。据我推测最有可能是‘肌肉强化’之流。”

    “肌肉强化……”张援朝脸上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情，“这得是怎么个练法才能把自己练出‘肌肉强化’来？练肌肉练到活活累死？”

    “不知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或许是他自己硬练出来的，也可能是俱乐部给他提供环境，强制他训练出来的，按照那群疯子的做派不是没有可能。”

    “说的也是。”

    由于放血之刃吸收血液的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