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麦肯斯的话，克威尔就像是被说中了心事似的，神情陷入了莫大的震撼中，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有这么自信的吗？居然敢说知道我在想什么，你对我根本就是一无所知……内心吐糟着对方，克威尔表面依然显得有些呆滞，在局促不安中，他搓了搓手，紧张道：

    “这么说，我是能成为超凡者的，是吧？”

    “当然。”麦肯斯肯定地回答，“只要开启了内在之眼，你就是超凡者了。一般来说，这种事都是有风险的，但你的话会不一样。”

    “我会不一样？”克威尔面露诧异之色。

    “是的。”劳伦先生为他倒上咖啡后，主动解答了他的疑问，“你身上有一种福王眷顾的祝福，那祝福力量太过强大，足以保证你在开启内在之眼的过程中，规避掉所有未知的风险。”

    “是这样啊……”

    克威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拿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小口。

    咖啡的味道上乘，虽没有加牛奶和糖，但本身的那种浓香，只一小口，便在他口中回味无穷。

    利用品尝咖啡的短暂时间，他整理好了思路，放下咖啡杯，开口道：

    “坦白说，我确实开始对神秘领域感兴趣，但今天来之前，我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本来以为是要交罚款的……这样吧，能谈谈关于旧日邪魔的事情吗？麦肯斯先生，你昨天提到了这个东西，我对它一直有所顾虑。”

    说完，他用好奇而又忧虑的目光，打量着桌边坐着的其他三人，一副小白等待大佬指点的模样。

    在说完这句话后，他看到麦肯斯明显一副自信满满、钓鱼上钩的样子，内心便忍不住发笑。

    你以为是你把我忽悠成了超凡者，钓鱼成功，殊不知我故意的，到底是谁钓谁的鱼、谁在第五层，现在还说不定呢……内心这样想着，克威尔耐心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麦肯斯那对泛动着银白光芒的奇异眼眸闪烁了下，说：

    “旧日邪魔是新历纪年开始前就存在的东西，一种非常古老的邪物，目前在瑞玛共和国的内在世界深处，就有一群这样的怪物，它们徘徊在这个国家的上空，收割迷途的灵魂，汲取其中的灵性。

    “这也是瑞玛共和国颁布禁酒法案的真正原因。因为人在喝醉酒后，意识迷离间，被凡性掩盖的灵性就会暴露出来。普通人是无法控制灵性的，所以会失控、会迷途，然后主动走进它们的怀抱，被它们吞噬灵魂，而人一旦灵魂中自有的灵性被夺走，那么这个人就不再是人了。”

    克威尔下意识地问：

    “不再是人？那会是什么？”

    劳伦先生微笑了下，替代麦肯斯回答道：

    “一种特别的活尸。用古代典籍中更准确的说法去进行描述的话，应该称呼它们为游魂，一种拥有肉体的游魂。在浓雾世界里，这些杀不死的东西到处都是。如果你在雾中发现一个古国的城市废墟，那么在废墟之上，你可以看到成千上万个这样的东西。”

    听老绅士这么一描述，尽管对游魂这种事物还没有准确的概念，克威尔还是通过自己的脑补，想到了一个画面：

    在一个浓雾笼罩的古代城市废墟上，行走着无穷无尽的丧尸，等待着冒险者的新鲜血肉进食……

    想到这儿，他不禁感到脊背发凉，下意识地考虑道：

    “必须得打消克莱娜想做探险家的理想了。她要是脑子一抽，以后真加入了探险队，那就得改名叫克莱尔了，这可不行，我还没准备好做克里斯呢，好好苟命活着不好吗？”

    麦肯斯发现了他的神色异常，只当他是感到后怕，继续道：

    “我在圣都林时，对你的复活其实是不理解的。因为即使在新历纪年开始后，复活一个生命仍算是奇迹。但真理教派的某位主教，向我诉说了一种可能，就是你在醉酒狂乱中画的那张画。你画的那副星空之眼里，暗藏着一种无人能够解读的灵阵仪式。

    “是它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神秘力量，保护你没有被旧日邪魔吞噬灵魂，也是它在你死亡后复活了你……你还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创作出那副画，并且想出相应的灵阵仪式，将其藏在画中吗？”

    “不记得了。”

    克威尔摇着头，故作头疼的样子。

    劳伦先生微笑着插话：

    “这并不奇怪。三百年前，诗人萨梅也在醉酒后写下了传世的诗篇，但酒醒后，他根本不记得自己的创作，并且对那由自己笔迹书写的诗句由衷感到震撼。灵性正是这样的，永远无法控制，也永远不能揣测，即使对我们这些超凡者而言，也是一样。敬畏灵魂，敬畏真理。”

    “敬畏灵魂，敬畏真理。”

    老绅士刚说完，沉默不言的艾温·史蒂奇和麦肯斯同时应声，一起重复了这段话。

    唯独克威尔坐在中间没出声，呆呆望着三人，像个局外人。

    他觉得自己的情况类似新加入了一个聊天群，群友们都是大佬，对话全在说暗语，而他这个萌新根本不知道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