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向阳朝着我耸肩，“是吗，我都没发现。”

    ——有的。

    我回答的很是简略。

    而边上的甘露则是比我勾起了兴趣，盯着苏向阳打量好一圈，继而撇嘴，“沈安，我怎么没发现啊。”

    她当了真，我也没有解释。

    这种误会，解不解释都无所谓的。

    沉默了一阵子，苏向阳才道，“说起来，我最近倒是有夜跑的习惯。”

    等的就是这句话。

    ——你都跑什么地方？

    苏向阳却已经看穿了我的想法，讪讪的笑，“沈安，你觉得那天晚上我的出现，是计划好的，对吗？”

    我抿了抿唇，不置可否。

    哪怕甘露再蠢，这时候也能听出我的目的来了。

    在这件事情上，我们怀疑过沈嫣，怀疑过苏静白。

    但当这两个人的嫌疑都被排除之后，苏向阳三个字，就被摆在了面前。

    说实话，我很不喜欢此刻的场景。

    脑海中依稀记得，苏向阳刚和我遇到时候的样子。

    那时候我伤心欲绝，是苏向阳在墓园里扶了我一把，后来，又帮我打官司，帮我找回了小星。

    我一度把他看做最重要的朋友。

    未曾想到，有朝一日，我们会闹成这样，坐在饭桌的两端，成了对立方。

    挺不舒服的。

    “好吧，我说实话。”苏向阳就摆手，“那天到码头去，的确不是意外。”

    闻言，我瞬间敛声屏气，以为能听到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

    谁知苏向阳又道，“那天下午，有人给我发了短信，让我晚上去码头，如果不去，错过的事情，千万不要后悔。”

    说着，他掏出了手机来，展示那条短信。

    短信是有的，时间也对得上。

    而且那个短信的发送者，也是一串数字的乱码。

    同样的，是用网络发出来的。

    “我本来是不打算去的，可后来鬼使神差的，还是去了，而且正好碰到你，之后的事情，你也就知道了。”

    这不是一场意外，而是有人刻意串通在一起的巧合。

    这么说的话，苏向阳也是受害者？

    倘若我们今天没有摊开来说的话，这个嫌疑就落在了苏向阳的头上，让我们查错方向，而真正的凶手则继续行凶。

    可甘露是个很执拗的人，她选择不相信苏向阳。

    “万一是你自导自演的呢？”甘露问道。

    “如果我真的带着目的去自导自演，也就不会落个现在都是的局面了。”

    说到这里，苏向阳苦笑了一声。

    分明是他先来救我的，可最后和我在一起的，却仍旧是霍停归。

    苏向阳除了感谢之外，可不就是什么都没落着吗？

    我和甘露互相交替了眼神、——我现在草木皆兵。

    如有冒犯，还请原谅。

    苏向阳又笑了，只是这一次笑得十分勉强，“沈安，我们之间不再是朋友了，因为我们失去了最后的一点信任。”

    说完这话，他便站了起来。

    “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啊，那种情况下，怀疑你也是正常的啊，怎么能说对你不信任呢？”甘露就替我愤愤不平。

    但是苏向阳的话有理有据。

    他问我，“倘若是霍停归接到这则短信，然后和你碰巧在码头上遇到，你还会像今天对我一样，质问他，试探他吗？”

    “不。”我扯着沙哑的嗓子，轻声回答道。

    “所以说啊。”苏向阳点头，“再见。”

    苏向阳很快消失在了门口。

    那声黑色的西装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又像是被吞噬了一般，总之是看不见了。

    甘露也坐了下来，还在为刚才的事情喋喋不休。

    “这怎么能做比较呢，都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岂不是自取其辱？我以前怎么不知道苏向阳这么蠢？”

    我按住了甘露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是我欠了他人情。

    从一开始，苏向阳就帮了我很多。

    或许，哪怕他此刻站在我面前要捅我一刀，我也应该笑着接受的。

    是我欠他的。

    甘露一看我写的字，气得又要开口。

    霍停归阻拦了她。

    大家默不作声的吃完了这顿饭。

    晚上回到卧室，我照例练习发声。

    可今天晚上心情很是烦躁，嗓子也就跟着不受控制，说出来的音节奇奇怪怪的，不成调，像是地狱里的厉鬼在尖叫。

    不免泄了气，坐在床沿上发呆。

    霍停归洗完澡出来，陪我坐在床沿上，他身上的淡淡草木味道，将我包围起来。

    ——或许，我应该跟苏向阳道个歉？

    霍停归就抱住我，“沈安，你只是在保护你想保护的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