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钟粹宫中十分热闹。

    安知微匍匐跪在皇后娘娘脚边，身子娇小一团，连喊了三遍求皇后娘娘做主。

    皇后娘娘将她唤到身边坐下，伸出青葱般的素洁指尖抚上安知微的脸颊。

    “她竟下如此毒手。”

    皇后娘娘抚着她肿红的脸颊，视线落于她破裂尚未结痂的嘴角，目光忽然一沉：“把苏德妃请来！”

    殿中人皆是面面相觑，启祥宫几个人更是相视懵逼，尤其是戚婕妤，她目光尖利犹如实质一般，恨不能把绿莹浑身捅出无数个窟窿出来。

    绿莹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只能瑟缩着肩膀，连头也不敢抬。

    殿中其他嫔妃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因为今天储秀宫的安知微带着一脸的伤来的，皇后娘娘问她怎么伤的，她说是苏德妃打的。

    这平日里苏德妃责罚嫔妃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但前日陈郡才遣了使臣来亓国，还放低身段送了无数珍奇异宝，苏德妃贸然将陈郡的和亲公主打成这样，让皇后娘娘如何跟陛下交代？陛下又如何跟陈郡的使臣交代？

    思及此，懂得明哲保身的嫔妃们都缄口不语，免得惹祸上身。

    戚婕妤见皇后娘娘派人去请苏德妃过来一趟，急急起身解释道：“皇后娘娘，昨天妾确实让人打了安婕妤，可并未打得这样严重啊。”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安知微，看着她肿得连红血丝都清晰可见的半张脸，打成这样不叫严重？

    皇后娘娘道：“你让人打的？”

    对于戚婕妤的不打自招，她有些惊诧：“你为何要让人打她。”

    “这……”戚婕妤开始犯哑巴了，“她昨天在御花园冒犯苏德妃娘娘，苏德妃娘娘要罚她，妾就让人动手打了安婕妤……”

    安知微伏坐在皇后娘娘的腿边，用帕子捂着脸直落泪：“皇后娘娘可得为妾做主，妾与戚婕妤同为婕妤，却偏生挨了她手下人的打……若是妾有罪，妾认领，可昨天妾真的没有冒犯苏德妃娘娘。”

    皇后娘娘看着安知微含泪低眉的模样，长叹了一口气，心疼道：“本宫会为你做主的。”

    苏德妃在宫中娇惯的日子也不短了，每次责罚嫔妃，无一不是用“冒犯”的由头，可凭着她那股子能置人于死地的狠劲儿，宫中谁敢吃了熊心豹子胆去冒犯她？

    戚婕妤就怕皇后娘娘替安知微做主，忙插嘴道：“请皇后娘娘明鉴，昨天就是因为安婕妤不分尊卑冒犯了苏德妃娘娘，不然妾跟她同时婕妤，如何敢逾越让人打她。”

    皇后娘娘大怒：“那前天你又为何亲自动手打了安婕妤？”

    戚婕妤又哑巴了：“这……我……”

    她没想到皇后娘娘会过问起前天的事情来。

    明明昨天大家请安时，皇后娘娘好像对这件事情还一无所知，怎么现在却把前天的事情和昨天的事情联系在一起了。

    她有心解释，却一再含糊其辞：“前天是因为……因为……”

    在场人都心虚地别开脸去，看来这浑水不蹚是对的，皇后娘娘早就拿捏好后招了，等会儿苏德妃来了，怕是还有一场好戏看。

    “行了戚婕妤你不用说了，是非曲直，等苏德妃来了本宫再细细盘问，若有你一份罪责，本宫也绝不会姑息。”

    皇后娘娘看着戚婕妤，眼神冷了冷。

    戚婕妤险些没站稳，还是被绿莹扶着才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绿莹怕回宫之后自己会受责罚，趁着机会凑近戚婕妤身边，低声轻语道：“昨天奴婢和青茗一起，是青茗先落了安婕妤一巴掌，后来我们被月影姐姐制住了，奴婢又奉命监督安婕妤罚跪，并未对她再动手啊。”

    “那她脸上的伤怎么来的？不是你打的，是我打的？”

    戚婕妤被气得不行，偏还不能为自己辩解，因为一旦她辩解了，就成了苏德妃那边的过错了。

    这绝对是不可以的事情。

    “兴许，是她自己打的呢？”

    绿莹小心翼翼地道：“昨天奴婢离开御花园的时候，她除了站不起来，脸上仍是好好的，怎么这一夜过去……”脸上就伤得这样严重了。

    “那你去跟皇后娘娘说去！”

    “奴婢不敢……”

    嫔妃们等的时间略久，桌上的茶全凉了，皇后娘娘却极有耐心，吩咐人重新换了茶来，一副俨然等不到苏德妃来就不打算散会的模样。

    一些原本打算隔岸观火的嫔妃心里不免忐忑了起来。

    娴妃坐在白贤妃下首，手中捧着宫女刚奉的新茶闻了闻茶香，就放回了桌子上，转头问起皇后娘娘来：“听说陈郡来的使臣要在宫中住上一段时间，按照礼法，安婕妤合该是要去见上一见的，好让他们知道陈郡送来的嫡公主咱们并未薄待。可安婕妤如今这个样子，要是被使臣瞧见了……”

    要是被使臣瞧见了会如何，娴妃没说，但在场人都能预料到后果。

    人家陈郡诚心臣服于亓国，还把嫡公主送来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