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采女身子娇弱，刚才被吓得心都要从心腔里跳出来了，一时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根本开不了口说话。

    安知微窘然地站了出来，“娴妃娘娘，是我刚才在想事情，一时没站稳连累了苏采女，您别为难她，都是我一个人的过错。”

    娴妃嗔眼怪她：“回去再收拾你。”

    到底是没有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给安知微难堪。

    安知微笑起来，对娴妃说了几句好话，连忙躲到苏采女身后去，再不敢胡闹了。

    娴妃挑着嘴角睨了她一眼，也不再责难她了，转过身继续朝钟粹宫走去。

    安知微立即收敛了笑容，忙给苏采女陪不是：“刚才是我连累你了，你没伤着吧。”

    “妾没事，就是被吓得很了，婕妤您还好吧，刚才真是吓人……”

    安知微摇头：“我这皮糙肉厚的，倒是无碍。”

    “那便好。”

    苏采女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一路上谁都不开口说话了，安知微有些憋不住这样的沉默，但一想到之前险些弄伤苏采女，饶是再厚的脸皮也不敢再去惹她的烦了。

    何况娴妃还在前边，她也不敢再嬉嬉笑笑，唯恐惹祸上身。

    到了钟粹宫，众人按照位分坐好。

    皇后娘娘还未到，殿内便充斥着嫔妃们叽叽喳喳的说笑声，不是指桑骂槐说这个，就是说三道四笑话那个，其中唯一有点价值的消息，大概就只有今天苏德妃称病告假、没法来请安的事情了。

    不来就不来，不来正好，安知微心里闷着乐。

    苏德妃仗着家世在宫中嚣张跋扈，连皇后娘娘也得给她三分颜面，不敢跟她彻底撕破脸。

    偏她自己胡闹过头，要跳出来跟皇后娘娘明着干，那可就叫人值得期待一番了。

    要是不厚道的假设一下，苏德妃越和皇后娘娘斗气，那安知微就越安全……最好是苏德妃这样继续嚣张下去，等哪日筹码用尽了，整个后宫都得去踩她几脚！

    安知微觉得这样的想法不错，连钟粹宫中的茶水都觉得比从前好喝了许多。

    皇后娘娘昨天开始召见嫔妃，苏德妃昨天借口处理秀女之事缺席请安，今天还不来，借口说病了？

    关键是谁信啊。

    昨天安知微离苏德妃站着隔得远，但还是能看见苏德妃那副中气十足的样子的，哪里身子有病，那是脑子有病。

    “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众人呼呼啦啦地起身朝缓缓从帘子后走出来的皇后娘娘行礼，安知微后知后觉回过神来，也跟着行了礼。

    等皇后娘娘挥手说了声免礼，众人才直起腰来，坐回了原位。

    窸窸窣窣裙摆摩挲的细响还未彻底静下来，安知微身旁的戚婕妤便开口向皇后娘娘请示道：“启禀皇后娘娘，我家苏德妃娘娘今天起身时突感不适，就不便来请安，还望皇后娘娘应允。”

    听到这话的人，脸上都露出不安来，安知微也不例外，甚至想笑话她一句笨得可怜。

    好歹是苏德妃身边出谋划策的人，竟然会笨成这样。

    苏德妃不来请安就不来请安，皇后娘娘也从未勉强过她来，都是顺着她心意爱来不来。戚婕妤却偏要用这种示威的口吻给皇后娘娘说话，是闲活腻烦了吧。

    不过这些人笨一些也好，如此储秀宫才能活得安稳。

    在戚婕妤说完那番话的时候，殿中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

    安知微就坐在她旁边，自是也被捎到殃及了。

    想转个方向看看别人，另一边王美人禁足缺席，隔位那边便是启祥宫的邓美人和窦才人，四只虎虎生威的眼睛瞪过来，安知微耸肩认命，默默低下了头，谁也不看。

    上边的皇后娘娘语气温柔得不像话，叮嘱戚婕妤道：“既是生病了，那就好好养病，选秀接下来的琐事就交给白贤妃打理吧。戚婕妤你回宫之后记得劝着苏德妃，好生歇息，别再操劳了。”

    安知微没忍住偏头看了眼戚婕妤的脸色。

    发现她身子都愣得直直的，过了好半晌才垂下眼睑，摇着牙回了声是，坐回了椅子上。

    今天的请安这点小插曲就算过了。

    皇后娘娘接下来又训了几句话，说再过些日子，新进宫的秀女就要晋封送往各宫了，让每个宫的主位娘娘到时候多多关照，别委屈了新人。

    安知微听着，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皇后娘娘对谁都好，却独独对自己不好。

    饿了不知吃饭，冷了不知添衣。

    原本这些琐事她可以不用理会的，都是宫中心照不宣的俗礼，各宫都会照做，她大可不必亲力亲为地安排。

    等散会时，安知微特意继续坐了会儿，把茶杯里的香茶全部喝完，等其他人都挨个出了殿，她才起身准备跟着娴妃一起离开。

    娴妃见她没皮没脸地凑过来，眉头拧了拧，像是还记着先前的账。

    安知微嘻嘻一笑，小心翼翼地跟在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