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爷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醒来以后变得异常沉默，一句话也不说，他这个样子别人分不清他处于哪个人格，也不敢轻易跟他说话。

    吴书来心急的跑去找柳灵心：“我父亲这是怎么了？”

    “心里接受不了，你总要让他有时间消化消化吧。”柳灵心倒不是很担心，不管吴老爷现在处于哪个人格，经过自我质疑之后也要消化消化。

    吴书来还是不放心：“但是……”

    “但是什么啊，你看看我家小青青都抑郁了，你多久没管他了。”柳灵心心里有数，看吴老爷现在的状态，应该还处于昏迷之前的人格。

    吴老爷现在处于深深的自我质疑当中，这些年来自己和那个他拼命的争夺身体的控制权，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自己毁掉了他的幸福，打乱了他的生活，把他的人生活成了他最不想要的样子，一直以来支撑自己坚持下去的动力就是等他察觉到自己存在时，知道一切的崩溃。

    本来坚定的信念被柳灵心一朝打破，吴老爷开始怀疑自己当初所做的一切到底有没有意义，或者说自己最初的目的兜底是什么。

    柳灵心算着时辰差不多了，自己进入了吴老爷的房间：“感觉怎么样。”

    “你知道我是谁。”仅凭柳灵心的一句话，吴老爷就断定了柳灵心知道现在控制这个身体的人是谁。

    柳灵心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真是好茶，来一杯？”

    吴老爷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意思，压下疑惑，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小口喝着。

    吴书来进来送饭的时候就见两个人默默不语，一人端着一杯茶小口抿着，他不解的左右打量：“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柳灵心笑眯眯的说：“喝茶啊，要不要来一杯。”

    “我就算了。”吴书来自认自己还年轻，这种老年人喝茶的方式自己暂时不打算尝试。

    吴老爷放下茶杯：“你过来。”

    “ 啊？哦。”

    吴老爷看着已经脱胎换骨的儿子，眼神有些复杂，当初自己刻意容着那个女人把儿子养废，每当他占据身体时，看着儿子那种心痛的感觉就让自己爽快的不得了，可是却坑了这个无辜的孩子，他到底也是自己的骨肉。

    “书来啊，这些年来你可曾怪过爹。”

    吴书来犹豫了一下，神色有些晦暗不明：“怪过，我曾经想过，如果死的那个人不是母亲该多好。”

    吴老爷并没有生气：“是爹对不起你呀，你们出去吧，我想睡一会儿。”

    “父亲。”

    吴老爷笑了：“你叫过他爹，也叫我一次可以吗？”

    吴书来张了张嘴，叫不出来，除非他完全确定吴老爷心疼自己的时候才会喊他爹，可如今这个人明显不是自己想见的那一个。

    “罢了，出去吧。”吴老爷掩去眼中的失望躺回床上。

    柳灵心先一步出去，吴书来临关门前犹豫了一瞬，还是喊了一声爹，声音小的可以忽略不计，躺在床上的吴老爷却弯起了嘴角。

    吴书来在门口不放心的巴望了一会儿：“父亲他……”

    “他只是想开了，想开了就解脱了。”柳灵心拍拍他的肩膀，由着他守在这里。

    吴老爷能听得到儿子在外面没有走，但是并没有说什么，他已经陷入了回忆中，那个温婉贴心的女人在发觉丈夫起了变化的无措、伤心和她临死前的担忧，一幕幕在他的眼前扫过，最后定格在黑暗中。

    第二天一大早，吴老爷打开门见吴书来站在那里：“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吴书来活动了一下像是灌了铅的两条腿：“父亲？”

    “你怎么了？”

    吴少爷看着吴老爷脸上熟悉的申请激动大喊：“柳大夫、柳大夫。”

    童儿揉着眼睛出来：“小师叔还没来，你大清早的叫这么凶。”

    “我、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吴书来的心情有些不平静，他已经意识到了父亲的变化。

    柳灵心来的时候他们刚刚吃完早饭，张云鹤正在给吴老爷号脉，吴老爷一抬头，目光与柳灵心对上。

    柳灵心的嘴角渐渐勾起：“吴老爷，欢迎回来。”

    “谢谢。”吴老爷是发自内心的感谢柳灵心，想起自己稀里糊涂的就这么过了半辈子就一阵后怕，不过好在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对于吴老爷的淡定柳灵心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她耸耸肩膀：“你什么时候发现他的。”

    “昨晚，他临走时和我谈了很久。”吴老爷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他还把我骂了一顿。”

    “哦？这倒是挺有意思。”柳灵心其实对于那位被分裂出来的人格很欣赏，有担当、有魄力，发现了自己偏执的地方也能认真对待，甚至对于自己消失的时候也能坦然以对，甚至还能精神十足的骂上主人格一顿。

    如果一开始吴老爷就是那种性子，说不定就不会有后来这些事，不过如果终究只是如果，若是发展成现实，